伤诗(1 / 2)
阿明足够满足,足够开心了,回来鸡儿都叫头遍了,还在想着那大奶儿和柔滑的舌儿。虽然她要离婚,和他在一起,这叫他心慌几遭的,但阿琴把春心都托付给他了,一旦感情培养好了,暗罗罗做个情人也是有可能的,这又叫他心花儿怒放。
阿琴的美,尤其那跳起舞儿来扭腰摆臀的样儿,充满了狂野,充满了激情,性感得没话儿好说了,这已深深印刻在脑海里了,阿明想忘也忘不了了。这种撩人心弦的舞姿,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梆梆昂流口內水的,恨不得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与她同枕一宵。
阿明是无意中白占占1来的,要是没缘分,看到这种人,就像看到大牌女明星,也只有自勒管儿的份了。现在事体已发展到这个程度,怕讨个二婚头而半途而废,实在是可惜不过了。
“她离婚,我年龄一到,和她结婚,又啥个好怕?白老佬讨小姑娘,小嫂儿嫁老不死,二婚头要多不少,后头跟个拖油瓶儿也多得是,或许阿琴把伢儿给男方也说不定。只要两人情投意合,恩恩爱爱,风言风语去管它个鸟。”
阿明这般想着,信心顿时上来了,感觉到处处是阳光,处处是温馨。于是日里头在路高头想,夜里头在床高头想,即便在课堂上也乱头想,想到了最坏的也是最好的结果。他打定了挺出数的主意,在接下来三天三夜的空闲里,咬着笔管儿,看着阿琴的诗儿和那一片红叶儿,浑身血液沸腾,伏案写了起来:
我送你一片绿叶
我送你一片绿叶,
奢念在桂香中蓬勃,
红叶有了绿衬,
不再是寂寞,
守候月色,
不变是我的承诺。
我送你一片绿叶,
相思在我心中逐波,
当你收到那一片叶时,
枝头青春不蹉跎,
春天又来了,
双叶婆娑在爱的青坡。
阿明写好了诗儿,囥好在袋儿里,候着机会想给阿琴。
候了一天又一天,足足有一个礼拜了,阿琴没来过中心店交报表什么的。团里头一时里没啥事体,他也不好空头白劳打电话到她菜场去。
这事儿一旦露出马脚,他与她的暧昧关系被添油加醋传将开来,这日子就木佬佬难过了。
“阿明,市公司教育科要在清泰门批发部办新职工上岗前的培训,抽调你去帮忙,时间大概七八天,你明天就去公司报到。”这天阿才书记对阿明道。
菜篮儿又被拎上去了,阿明心里头虽然不是太乐意,但正好借此机会以安排一下团工作为由,打电话叫团干部来开会。
“喂,光明路菜场吗?哦,你是金经理,我明天要去市公司帮忙,今天下午团里想开个会,安排一下工作,谢谢你叫声阿琴。”阿明拔通电话,听出声音是金国定经理。
“阿明,阿琴请假到上海去了好几天了,听她说她阿婆脑溢血,什个时光回来她会打电话来的。”金经理道。
“哦?什个套的,那就算了。”
“要不要叫小惠来代她开?”
“那也好,下午两点半,在中心店。”
阿明搁下电话,才晓得阿琴家里头出事儿了,怪不得看不到她的人影儿。
开会的时候,大家问起阿琴,小惠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说阿琴要在上海管伢儿,可能要蹲上2一段时间。
开完会后,阿明暗暗摸着诗儿,心凉了半截。他从小弟兄们那里得到些经验,有些事儿要趁热打铁,女人多变,也许回家一想,隔夜就会变卦。阿琴去上海这么多日子,有老公、伢儿相伴,完全有可能转念。如此,对已燃起激情的阿明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现在钱塘江边观音塘这一带,高楼鳞次,住房栉比,那时却还是农田,有不少像一块块豆腐干的鱼塘。清泰门批发部就在观音塘,城东、城南的蔬菜、禽蛋、干货都在此交易。连片的篷儿边上有一排矮房,那是市蔬菜公司的培训地。新职工经心算、珠算、商品常识、思想教育等的培训,合格后才被分配到各家菜场去。
阿明主要讲“五讲四美”,即“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和“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
也许阿明胡须没出齐,看上去还嫩出3,有两个乱头阿爹在他讲课的时候就争争吵吵起来,像要打起来的样儿。
一个戴着旧军帽,穿着皱巴巴的黄色披风和拖地牛仔喇叭裤,一双老鼠眼睛在帽檐下眨个不停;另一个蓬乱的长发及肩,穿着大翻领的薄薄的紫色毛线衫,脚上套一双尖尖的二孔皮鞋,朝天鼻孔随着厚厚的嘴唇翕动而动。两人的模子4都蛮大,也蛮结棍地。
阿明一看这两个小子就是歪料儿5、妄搡胚,知道镇他们不住,便跑到办公室叫来了领导和同事。
“啥个事体,上课要打架儿?”教育科长恼火地问。
“老子说了句‘前途前途,有钱就图;理想理想,有利有想’。他说老子心灵不美,老子轮得到他说!”长头发道。
“老子说了他一句,他说老子十句,话语活活臭,语言一点儿都不美,还要跟老子弄,老子由他挑地方,里面外头都可以。”小眼睛道。
“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去,不要影响他人听课!”教育科长道。
那时清江路到钱江三桥(当时还没建造)边,还是一条小柏油马路。阿明骑着车儿从小路踏上去,看到马路上围着不少新职工,乱哄哄的一片,晓得不对了,急忙上去。
果然,小眼睛和长头发在拳打脚踢,打得血出拉污。两个人的衣服满是烂污泥,显然是滚到路边的泥沟里去过了。
长头发的裤裆豁裂了,手脚有点儿不便,小眼睛乘机一拳,狠狠地拷在他的鼻梁上。他仰天倒在地上,似是被路边的碎石头击中了后胸勺,一动不动,昏死了过去。
一会儿,长头发微微动了一下眼儿,双脚直伸,然后侧转身儿,像虾儿似的蜷曲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身儿又朝天了,嘴里乱吐白沫,眼儿也睁得越来越大,似在恳求什么似的。
他那副样子太吓人倒怪了,大家都惊呆了,不知所措。这路上没店儿,也没汽车来往,天也有点儿黑下来了。
阿明望见远处田埂里有人拉着三轮车,连忙跨上车儿,歪来歪去追了上去,竭叫皇天叫住了那拉车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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