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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洵暗暗想着,从前不曾见初九,当真是此生一大憾事。
初九却一壁饮茶,一壁思忖,今日如此寒冷,可不许小厮们放碧玺出去顽闹。
“原来初九的原身,是一只金色的兔子。”南洵的目光只落在他身上,一寸也不掠开,“在下孤陋寡闻,还以为你出身龙族,原身必是鲛龙。”
初九敛眉道:“我随母妃。不随父王。”
蔻香又往自己的茶盏里添了一勺蜂蜜,叹道:“我倒觉得,做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比什么龙狮虎兕好得多。”
他登时想起,那一日见初九睡在雪中,一对儿金色的兔耳朵长了出来。那样一双耳朵,任谁见了都像抚一抚。
茶烟缭绕间,南洵察觉到自己身下有渐起之势。他越是克制自己,不可再想到初九,那初九的音容笑貌便在心里越发清晰。
“嫂嫂,变出你的兔耳朵,给我摸一摸,如何?”
初九摇摇头,调笑道:“别再想了。喝你的茶。”
随后的时辰里,蔻香漫不经心地饮茶,南洵亦是饮茶,只是目光总凝在初九身上。初九今儿还是穿着那身冷碧锦绸袍,颈子处镶着云纱,隐约露出锁骨一痕。
南洵不禁想起彼时香艳的红梅。
倘若执住毛笔的手,是自己的,那又会是何等光景?
他不仅要画红梅,还要用浓墨描一只鹭鸟,以彰示这尤物似的坤泽是自己的。
只可惜他并非属于自己。
后来,南洵仍旧是一有闲暇,便往仉山走。倒不是去寻蔻香喝酒,而是来南帷殿访初九。
如此一来,饶是蔻香再豁达,也瞧出什么来了。她觉得,这个狼,是自己亲手引进嫂嫂室中的。唯恐出什么变故,只要一听闻南洵去见嫂嫂,蔻香便也跟着到了南帷殿。
至于初九那边,他起初觉不出什么来。平日里来南帷殿寻他的客,自是颇多,常来的有蔻香、典君他们,半月一去的便是族姐映雪,再多南洵一个,也不妨碍。
只是时日一久,再加之南帷殿小厮们的言语暗示,南洵的行为越发狎昵,初九也察觉出了端倪。
从前,他是万万不曾想到,自己与長君已有骨血,竟还有人在自己身上放心思。
只是这南洵终究是客,且并未真的对他如何,总不好拒之门外。
这日初九躺在软榻上小憩,眼眸半阖,有些疲累的模样。他身上裹着件儿赤红的寝衣,衬得肌肤雪白,甚至那白里透着微微的淬青。
“公子,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常法儿。”未回低声劝道,“不若公子称病,说不见外客?”
闻言,初九缓缓睁开眼,似是想了想,终究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法子。总归还得绝了鹭族公子这念想。”
未回一壁正了正楠木架山上的雀尾纹银瓶,一壁道:“奴才斗胆,劝公子将话儿说的软和些。哎,这软硬之间,不好拿捏。莫伤了鹭族的颜面。”
初九心里觉得也是如此。他望了望桌案,见煎好的滋补汤药已摆着了,水烟并不堆簇,想是凉的差不离了。初九软声道:“端过来,我喝。”
未回便转过身儿,端了汤盏过去,递给初九。
初九先用玉勺儿喝了些,觉得苦味狠压着舌尖,便也没了耐性。随手想要将汤药倒进腊梅花里。
未回忙拦着道:“公子且忍一忍,将药喝了,好补身子。”
初九垂一垂眼眸,仿佛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将玉勺拿开,端起来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有小厮踏进来通传,说是鹭族的南洵公子又来了,还带着几柄玉如意作礼。
初九与未回相视一眼。片刻后,初九道:“罢了。迎客罢。先给我更衣。”
待初九换好衣裳,他踏出寝房,到前头见客。因是霜降时节,南帷殿的小厮们在回廊上挂满了麂皮帘子,以御寒凉。
南洵换了身儿象牙色夹缎摧羽纹广袖长袍,额间束了条朅蓝玉璧抹额,显得整个人气度出尘。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捧着赠给初九的玉如意。
初九面色温柔,躬身行了礼。南洵亦不怠慢,从座上立起身,与他见了平礼。
南洵往身后一瞥,两个鹭族小厮便将盛着玉如意的锦盒放在桌案上,随后告退。
初九抿唇道:“公子今儿怎么又来此处,寻访在下?”
“绥谷里新开采出几方缠丝岫玉,我令人雕成如意,赠给初九。”南洵展颜一笑,将那锦盒推往初九处,“看一看,合不合意。倘若不合你的意,我再着人重雕便是。”
初九并不看那锦盒,只柔声拒绝道:“你我并无牵涉,我怎能收下。”
“不碍。”南洵仍是满面春风,一双眼眸明如琥珀,“只要你合了心意,便是这几方玉的造化。”
初九却缓缓将手抚在玉如意上,感觉那岫玉触指生温,柔腻无暇,确是上品。南洵以为初九肯收下了,心中乍然欢喜。谁料初九却将锦盒重新推远,推给他。
初九低声劝道:“对不住。公子还是带回去罢。”
不料突如其来局势一转,南洵面上的笑意尚未来得及消退,他望着初九,劝道:“既都从绥谷带过来了,便万万再带回去的道理。初九还是收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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