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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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出发。

齐晚仍旧没有犹豫。

其实刚才摔的跟他以前练习长板时根本不在一个量级,想想长板速降的速度就知道,每一次掉板他都要被甩出去十几米才能停下,更有被甩出山坡滚到荆棘和碎石堆里的时候,所以相较于招式,他可能挨摔的经验更丰富。

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齐晚再一次漂亮地腾空。

转板,落板,收!

可惜收过了。

这次换成后轮卡杆。

脚下再一次失重被甩出去,齐晚本能地绷紧身子选择了背部着地。

虽然背部面积大,但他上身肉太少,齁儿硬的地板差点把他蝴蝶骨砸碎。

没关系,再来!

这一次邵知寒没有再去伸手,他抱臂站在一旁。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齐晚橙色的卫衣上燃着明亮的小火苗,温柔却倔强,风吹不停,雨打不灭。

他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他就不不停地爬,他想知道在一根斜杆上飞翔的感觉,他就会不停地扑腾。

不需要别人的喝彩,也不需要担心,他只是想飞。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齐晚一次又一次失误。

然后一次又一次出发。

柯云莱能看出来,齐晚每一次都在尝试不同的重心调整,一次比一次更具有美感。

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熟练,不是优秀,而是美。

新手,甚至很多老手,在滑行上杆前都会不停地微调脚位和身形,其实这很正常,不全是紧张,即使成功再多次的动作也可能在下一次失误,看看奥运会上摔得各种惨的滑手就知道。

但齐晚不一样,他的每一次练习不是像蒙头苍蝇一样在无数次失败中寻找所谓的脚感,很多人碰巧某一次做成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的。

而齐晚是经过大脑精确预判的尝试,所谓谋定而后动,大概就是这样。

一个平时看着傻乎乎的人,进入运动状态后,竟然这么的耀眼。

【如果这也是演的,也太拼了】

【看着每次爬起来竟然有点感动】

【说实话这弟弟真的不错,你们没试过那种又疼又挫败的感觉,连着来真遭不住】

【呜呜呜我光看着都觉得疼】

【晚晚!妈妈爱你!】

【emm只有我馋他漏出来的那截小细腰吗】

山顶的风渐起,但也止不住齐晚心里的小火苗。

汗滴流在眼睛里,他眨了一下,第十三次向斜杆出发。

夕阳把露天场地染得绚烂,不知道是什么鸟叫得很起劲,齐晚觉得好像是喜鹊。

再一次出发。

点板,收脚,转腰,压板。

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的心里。

当他第十三次落在斜杆上时,齐晚眼角终于翘了起来,就像在平地一样稳当!

板底顺着光滑的斜杆下滑,齐晚像第一次学会滑滑梯不蹲屁股蹲儿的小孩一样兴奋,太爽啦!

他舒展开双臂,双腿微曲,倾身向前,像一只俯冲的小鹰!

啪!

滑板清脆落地,齐晚一个回旋摆尾刹住,稳稳当当。

喔!喔!!

落地的瞬间,大家都激动地叫起来,情不自禁地鼓掌。

和自家崽子考上清华一个心情。

邵知寒眼中也闪过一丝光彩。

结果一个没看住,这野心勃勃的家伙嗖一下就向十二级台阶的扶手杆冲去!

陆望惊得下巴喀一下掉了下来:八阶摔了十二次,十二阶那得摔算不清了,反正得几何倍数增加吧!他是橡胶做的吗?!

【哈哈哈小陆完全喊出了我的心声】

【娃太拼了】

齐晚根本没有停歇,他急于验证自己的理论,十二级台阶,无非是在杆上要呲的距离更远,需要更久地保持平衡,无非是更高一点,摔了更惨一点,但本质上并没有不同。

他觉得没问题!

当滑板再一次在杆上呲起来时,齐晚身形如惊鸿掠水一样平畅。

但其实他的每根小汗毛都在快乐地颤悠。

总有人要给极限运动找点意义,诸如探索生命的真谛啊等等,的确每一次突破都对齐晚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但是在这一刻,他真的就只是好爽啊!

太爽啦!爽歪歪啦!!

就像成功把麻将摞了四十块还没有倒一样,他就是毫无理由地高兴呀!

啪!

滑板顺利落地,像把四十块麻将高楼轰然推倒的畅快!

齐晚在地面滑出长长一个弧度,为了缓冲腿部压力,他在落地的一瞬屈膝,几乎是半蹲着荡了半圈。

和他预想中一样成功,今日任务通!

突然卸下一口气,齐晚这才觉得自己累过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之前十二次的跌痛也变本加厉地席卷上来,尤其是脚踝处的一块擦伤,皮全磨掉了,嫩肉流着血还挂着地上的泥沙,鞋帮稍稍一碰就很疼。

齐晚蹲在滑板上不想起来,重心一歪,吧唧坐了个屁股墩儿在地上。

滑板决绝地离他远去。

柯云莱想上去扶一下,刚一动邵知寒就善解人意地发话了:倔得很,他不让人帮。

结果话音刚落,齐晚就扬起被汗打湿的小脸,水光光的眼睛找到邵知寒,像小孩走不动了要抱抱一样伸出两只胳膊,委屈巴巴拖着嗓子说:疼。

【哎呦我去!这谁顶得住】

【拼的时候拼尽全力不怕疼,拼完了才楚楚撒娇,啊啊啊这也太招人疼了!】

齐晚细碎的卷毛打湿之后贴在额角,运动之后皮肤更是白皙,脸蛋是红的,有点撅起的唇珠也是红的,像小姑娘爱喝的那种桃桃奶昔。

邵知寒僵了一下。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浑身是灰的齐晚扶着又背了起来,完全不记得之前连个巧克力屑都嫌弃的人是谁。

医务姐姐拿了医疗箱要来给伤口消毒,齐晚很娇气地把头垂在邵知寒肩膀上:不要,太累啦,我要睡觉。

邵知寒腾出一根手指勾走了医疗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齐晚背进了房间。

林露心里突然就不踏实了,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暧昧,跟之前刻意演出来的不一样。

尤其是齐晚,越来越依赖邵知寒了,这要假戏真做就麻烦了。

邵知寒她了解的很,这辈子别指望他能喜欢谁,那不可怜了人家小孩了?

她操着一颗老妈子心也跟了过去。

房间内,齐晚被安放在扶手椅上,邵知寒单腿跪在地毯上,一脸嫌弃地给他消毒抹药。

嘶!齐晚不乐意地拍了邵知寒一下,怎么不用碘酒啊,酒精疼死啦。

事儿这么多,邵知寒瞪他一眼,怕疼你别摔啊。

然后又蘸了碘酒给他消毒。

奈何这人手太笨,擦了半天也没把粘在伤口的泥灰清理干净,齐晚一把抢过碘酒和棉签,翅膀硬了一样:哥,你好笨哦。

然后齐晚一脸嫌弃地站起来,健步如飞地往卫生间自己鼓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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