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 第100节(1 / 2)
他不敢去想想,文主子此时若真……了,最后会如何。
文府当中,乘风未进内室,只是在外屋道:“小姐既然已经醒来,便算是熬过了,贫道便不留了。只提醒小姐一句,是福是祸,明年自清,眼下珍重自身才是紧要,这最难熬的关头,才刚开始呢。”
锦心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五日水米未进,强喂进去的药也是吐得多喝得少,这会她抛去斯文礼节想要大口大口地吞咽软烂的米粥,又因为连咀嚼入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点点将被送入口中的粥水用舌头抿两下然后用力咽下。
徐姨娘因此心疼得眼圈都是红的,仔细地一口一口将米粥喂进锦心口中,自然分不出心神去顾及那些。
还是文老爷急忙问乘风道:“什么叫最难熬的关口?什么叫明年自清……道长,您是出家人,有大能耐在身上的,当年也是您一眼看破小女命中多磨难最终却能得平安,这些年小女也多仰仗您,如今……还求您帮帮小女。”
他深深一礼揖下,乘风心中有几分无奈,也对他行了一礼,“善福寿不必如此多礼,贫道并非无心之人,能帮上小姐的贫道定然全力帮助不留余力,可这一路……还是要小姐自己走过去的。小姐命有福星高照,最终必定平安,还请您放心吧。”
他也只能说这种带着点暗示的囫囵话来安慰文老爷,文老爷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惨然一笑,“多谢道长。”
此时京中,贺时年莫名地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他常是隐隐地感到不安,没缘由地觉着揪心,心中略有几分揣测,写了急信飞鸽传书去金陵,可如今还没个消息,他知道信鸽可能都没飞到金陵呢,只是提心吊胆又强按捺住急意,咬牙等着。
此刻他精神莫名恍惚一瞬,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脊背额角都被薄汗濡湿了一片,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猛然松下,好像冥冥之中,他心底的一块软肉捱过了刀锋,带着伤,又安了回去。
身边秦若的声音响起,“金陵那边还是没有信来,马已备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动身。一路快马,沿途有好马替换,日夜兼程,最快十三日便能到达金陵。只是京中这边怕是不好交代。”
贺时年咬着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沉沉地出了口气,哑声吩咐秦若:“再等金陵那边的信,飞鸽传书最快,五日里若还没有消息,咱们便走,只说我回去为父母修整坟茔、祭奠父母,不管那些了。”
第一零六回 西北之地有异。
锦心醒来后没多久便从婄云口中得知了他们已经去信往京中, 忙低声交代道:“尽快将信拦下……若是拦不下便飞鸽传书递信京中,言明我已经醒来,身体并无大碍, 让他不要擅动,坏了京中的布置, 也给这边平添罗乱。”
婄云低声应下, 又微微顿了顿, 不禁低声问道:“您就不想见贺主子一面吗?”
“我又怎会不想见他。”锦心摇头轻笑笑, 她的气力不足,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无奈,又透着虚弱无力,目光却异常坚定,“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他在京中主持, 只有眼下的分别, 才能换未来几十年的相守。况且, 咱们是怀揣着天大的秘密重生归来的, 许多事情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平添事端。比如他现在如果贸然赶到金陵, 若是露出半点纰漏,都会造成极大的麻烦。”
她的声音不必压抑便已是低低的了,语调虚软, 说一句话便要顿一下喘一口气, 此时强行疾速说完,便忍不住低低呛咳一阵。
她的低咳声惊动了那边屋子里正与闫老低声交流的文老爷等人,未心与文从林一马当先快步赶了过来,又同时要伸手去端一旁几上的茶碗。
到底文从林常年习武手快些,他端着茶碗去倒温水, 未心扶起锦心让她靠着自己半坐着,一面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替她顺气 ,一面低声道:“怎么咳嗽了?喉咙疼吗?”
“有些累,……呛得腔子里疼,我阿娘呢?”锦心顺过来两口气,问道。
文老爷就站在屋门处,见她无大碍才放下心来,笑着道:“你阿娘去给你备汤羹了,她说怕你喝不惯膳房的汤,要做你姥姥的秘方给你温补,你都忘了不成?”
他干脆将所有人的去处一气交代了,“外头有管事的回话,这几日请来的诸位名医也要赠金致谢,你母亲出去忙了,你大姐姐到前头去说王府里有些养气血的好药材要叫你大姐夫取来……乘风道长已离去了,他走前的话你也听到了。”
锦心点点头,她确实是听到了,也听懂了。
乘风在提醒她,接下来这一年光阴,对她而言会更加难熬,但熬过去了,便是一片坦荡。
是福是祸,明年自清,可他话里话外又透着对她平安的笃定。
锦心闭了闭眼,所以说她不愿意与这些有本事的能人异士打交道呢,一个个说话半露不露的,打哑谜的功夫倒是上乘的,这其中,乘风竟也算得上是话说得清楚明白的了。
按照闫老的说法,锦心既然从昏睡中醒来了,这最艰难的时候就过去了,如今只肖用药施针治疗着,不会再有那样危险吓人的时候了。
也是奇了,那五日里锦心断断续续起着高热,最热的时候额头烫得跟暖手炉似的,便是热度稍降下来也一直热乎乎的,这群守着的都生怕这一烧就给她烧傻了,又灌不进去药,跟着揪心得紧。
结果这一醒来,热也跟着退了,虽然还是有些温温的低热,却再没有那热得烫手的时候,不可谓不奇了。
闫老这几日看着还算镇定,用药施针好似应对自如的,其实也跟着悬着心,如今见锦心醒来神志清醒,发热的症状也有所减退,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
锦心醒来后,这几日一直守在她院里怎么劝也劝不走的一大群人仿佛终于意识到这小院的拥挤了,陪着锦心用过晚膳便纷纷离去。坚持在这蹲了五天连隔壁也不愿意回的小华心还想再留下,架不住她身边的妈妈哭丧着一张脸好劝歹劝,只得起身去了,走之前不忘叮嘱锦心,“四姐姐你乖乖养病,我明日再来看你。”
这从前可都是锦心叮嘱她的话,如今不过是锦心病了一场,二人的地位就好似颠倒了似的。
锦心一时满心的无奈,只得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她——去吧去吧。
但有两个人是怎么都不愿走的,未心是放心不下,徐姨娘是根本不敢离开,文从林其实也不愿意走,但他已经开始学礼,家中的规矩也很清楚,懿园一向是姑娘们在丫头婆子们的伺候下居住,便是园内巡逻上夜的也都是健壮婆子,从没有男人待的,便是自家兄弟,也不会在园内流留宿。
他要是三四岁时候蹲地下撒撒娇打打滚没准还能强留下,可架不住他如今已不是三四岁了啊!
于是他只能委屈巴巴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锦心倚着凭几透过窗子看他都快走出院子了还回头来看,瞧着颇为好笑,便冲他摆了摆手。
未心与徐姨娘其实都想在里屋的熏笼上住,但未心自知自己在徐姨娘前头竞争力稍弱,便主动退了一步,不强求东屋里的熏笼,而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东屋的暖炕。
其实锦心很想说,你的院子还留着,你就是回去睡再过来也不过是半刻钟的路程。
但她没法说,只能无奈地看着未心指挥酥巧往东屋炕上放她的铺盖,那边婄云与绣巧原本都是商量好了今日一起在内屋的熏笼上上夜,结果半路被徐姨娘截了胡,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好在这样的日日也没过多久,未心也不是一个人了,她毕竟还有家室,还有谢家与摘天巧的生意事务需要她来打理,她在文府中守了锦心两日,便被每日在外院等她,一碰面便幽幽怨怨看着她的谢霄与管事们拉回家了。
蕙心本来就有事情要与谢霄说,只是因为锦心这忽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吓到她了,叫她暂时无暇顾及那些事,如今锦心醒来,情况不再危急,她就重新将目光放到了谢霄身上。
锦心从婄云口中听到消息,默默在心中为谢霄默哀。
她这个大姐,虽然一贯瞧着是再温柔和顺端庄娴雅不过,其实骨子里自有一股子韧劲,她要做的事,最终总是能做成的,旁人轻易说不动她。
接下来这段日子,秦王府里怕是要热闹了。
锦心很没有故友爱地笑了笑,这年头,谁还不爱看个热闹啊。
不过她这段日子也不好过,因为这一场急病,徐姨娘、绣巧、卢妈妈都被吓坏了,婄云心中也隐有几分不安,锦心这段日子被按在床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徐姨娘连书都不允她看,说是会耗费精神。
这种每天最多的消遣就是躺在床上发呆的日子实在是难受得很。
于是锦心使出绝招,派遣文从林与使出死缠烂打神功,让徐姨娘觉得她这阵子对小儿子关注太少有所亏欠,又几番旁敲侧击,终于叫徐姨娘对她的身体恢复情况放心,安心搬出了园子,住回到乐顺斋里。
徐姨娘撤出懿园的第一天,锦心松了口气,婄云松了口气,绣巧松了口气……文老爷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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