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 第53节(1 / 2)
徐姨娘不赞同地道:“绣巧也好,这孩子心眼灵儿,温厚着呢,到你嘴里倒成了憨丫头了。”
周嬷嬷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其实眉眼间都是笑意,徐姨娘睨她一眼,笑骂一声“老货”,周嬷嬷干脆大大方方地笑出来,“我虽觉着绣巧这孩子憨,可到底是自己闺女,姨娘您这一夸,我心里能不高兴吗?”
徐姨娘抬指虚虚一点她:“瞧你,脸上都乐出花了。这里用不着你,绣巧,扶着你娘,带她也出去逛逛去,她这把老骨头,是不松不行了,素日里懒得很,也就是在我跟前吧!”
周嬷嬷听了只顾着笑,徐姨娘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其实眼里面上都是笑意,她们两个是打小的情分,在这偌大的文府里相依为命的,名曰主仆,其实情同姐妹。
乐顺斋里周嬷嬷是头一等不说,便是拿到府里头,有哪个不知道周嬷嬷是徐姨娘跟前第一得脸的?锦心当年出生,按旧例身边有两个奶母两个保姆两个丫头伺候着,那两个丫头若不出差错,便是往后铁板钉钉的大丫头。
这两个名额,一个给了周嬷嬷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从徐姨娘身边拨过去的,却也是周嬷嬷调.教出来的小丫头。
如今绣巧就在在锦心院里做着大丫头,掌着四季衣裳首饰,她与锦心年岁相仿,二人感情极好,日后不愁有脸面。如此信重,周嬷嬷在徐姨娘心中如何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
徐姨娘轻叹了一声,摇摇头,看了一眼亭子外坐在台阶上安安静静折草的小玉,问锦心道:“她做事还尽心吗?”
“很尽心。”锦心想了想,低声道:“人非圣贤,又怎能半点私心都没有。绣巧在我身边很好,周嬷嬷在您身边多年,待咱们母子三个也都处处仔细,并没犯过什么过错,待您更是实打实的上心。这点子心思是难免的,绣巧是自幼跟在我身边的,她见婄云后来者居上,如今父亲母亲、兄弟姊妹们也都知道婄云更多,心里有些不舒坦是难免的。”
徐姨娘叹一声,缓缓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只是想起些旧事罢了。不说这个,莲娘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你院里的人你调停得不错,各个办事尽心,除了年初那一遭也没有过什么大事小情的,极好。”
锦心想了想:“也是绣巧的性子好,婄云最初来了,我与她亲近,绣巧心里未必没有些落差,但她见婄云能干,心里就信服了,二人一向没闹过什么矛盾,也算我命好了。”
为了安慰徐姨娘,锦心也是拼了。
她一向是不认命不信命的,偶尔提起也多是为了安慰安慰身边人,今日不外乎此。
徐姨娘也是听出来了,都说知女莫若母,她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不知吗?当即重新笑起来,捏了捏锦心的鼻子,笑骂道:“小鬼灵精。”
锦心配合着徐姨娘笑笑,一早上折腾到山里来,路也不甚平稳,颠簸得人累得慌,这会她还说那么多话,也不过是为了安慰徐姨娘而已。
这会见徐姨娘神情舒缓过来,便闭了口。
自方才锦心与徐姨娘二人言语间提起“尽心”,小玉便与卢妈妈说了,道讨些水来给锦心洗两个桃子吃,她手脚也快,应是与哪位道长居士讨来的,有一竹简的清水,她从筐里挑了几个品相不错的,用水冲洗了,冲过的荷叶盛着奉上来,笑着道:“姨娘与姑娘吃些桃吧。”
锦心点了点头,徐姨娘笑道:“才还说你细致又灵巧呢,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比你娘当年还要好!”
她冲着小玉一眨眼,颇为俏皮戏谑的,小玉有些羞赧地低头道:“姨奶奶您就别打趣人了,我哪里能和我娘比呢。”
徐姨娘摆了摆手,道:“你们也吃桃去吧,不必守着这里。”
等人退下了,徐姨娘见锦心乖巧地捧着个桃儿送到她眼前,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熨帖,接过来揉揉女儿的头,又挑了个桃递给锦心,道:“吃点吧,午膳是在观里吃还是回城里阿娘带你下馆子?”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句转移了锦心的注意力,随后锦心答的什么她都没听清,只是捏着那个桃子,有些恍惚地出了神。
徐姨娘信佛是跟着文老太太信下来的,文老太太归西前,将佩戴多年的一串念珠与骆嬷嬷托给了徐姨娘,也因此即便锦心出生之后他们拜道门多过佛门,徐姨娘也仍旧在耳房中供着观音,每日虔诚礼佛。
无论礼佛拜神,总是在一个诚字,徐姨娘有时想她这样两边拜过,会不会不够虔诚,但又自问无论拜哪一个,拜的时候都是诚心诚意的,便也不再纠结这个了。
若只是因此,便惹得佛祖厌神仙恶,那这神佛,还有甚可拜之处?
徐姨娘一时陷入漫长而冗杂的回忆当中,锦心便安静坐着吃桃,并不打扰她。
等徐姨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婄云已从前殿回来了,正安静地侍立在锦心身边,一点点替她揉着头上的穴道。
徐姨娘一惊,忙道:“可是累了?快,咱们回去。”
“是有些累了,不过无妨,想去看看姥爷姥姥。”锦心扯着徐姨娘的衣袖,撒娇似的道:“母亲叫咱们未时归,咱们去待一会,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徐姨娘嘴里念叨着:“哪里够啊……”但架不住锦心撒娇哀求一通乱拳打下去,徐姨娘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道:“也罢,只是回城了还得打发人回家告诉一声,路上万一一耽搁,未时前哪里来得及。”
这样絮叨着,她一面拉着锦心起身,一行人来到前殿,徐姨娘又磕了几个头,功德箱旁拿着账本子记账的小道士笑吟吟地送上一个红布包着的平安符,笑道:“多谢施主的善信,您捐赠的二十七两银子贫道已经入了账,等化为香油供奉在神仙前,仙神也记您的善心呢。”
徐姨收下平安符,与她客气两句,牵着锦心的手走了出去。
马车上,徐姨娘搂着锦心,叫她靠着身后的暗囊歇着,下山这段的路还算坦平,徐姨娘出了半晌的神,忽然与锦心道:“沁儿,你说这世上,真有人谁都不图吗?”
“没有。”锦心闭着眼,迷迷瞪瞪地答道:“农民求收成、商户要利益、乞丐求一口温饱……说来说去,所求都在一个钱字上。还有人求权势、求权势、求健康、求平安、求如意郎、求合心妇……林林总总,哪有人能别无所求。便是这些和尚道士,他们求的佛法、正果、道,难道不都是有所求吗?”
她说起这话来声音稍弱,可见是真有些困了,不过即便是困了,她言语却也没有出格逾矩或者说颠三倒四之处。
这是多少年练出来的功力。
徐姨娘没察觉出后者,只知道女儿是困了,揽了揽她,叫女儿靠得舒服些,低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这些年咱们观里往来,每每由乘风大师转交香油钱,可以在钱上留零头就是为了提醒他只供整数留下余钱,可回回他都是自己将银子补上,你说……若是不求钱财,他求什么呢?”
锦心迷迷瞪瞪,脑子真是一团浆糊似的,隐约听清徐姨娘的话,便嘟囔道:“谁知道呢,没准人家是一心行善也说不定……”
或者真有所求,天长日久,总会露出来的。
后头那句锦心没来及说出来,便睡了过去,徐姨娘听着她的话,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没准真是如此,那乘风道长可真是风高亮节,叫人敬佩。”
她一面说着,一面替女儿紧了紧衣裳,头也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起来。
一片宁静中,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她与文老爷,抱着小小的锦心,头一次叩开半山观的门时,这位乘风道长所言。
“小施主一身功德深厚,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还请二位施主放下。此下多病,是因前生虽积功德,然杀伐亦深重,难免受此之雷,白虎在西,属金、主杀伐,金又生水,二位施主若是信得贫道,便与小施主取个带水的名字,来泄一泄这杀伐之气。
取了名字虽不能痊愈,也能稍缓解些,常叫着,天长日久总有功效。这不过是小施主命中其一,其余的——且看天命吧。有时天命如此,真真是违背不得的。只一句,小施主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还请二位记下,往后便少为此提心了。这都是小施主命里的缘法,且受着吧,总不能人活来,只把好处占尽。”
道教一向讲究今生与承负,也有积功累德之说,但如此直接说起前世今生与功德之谈、缘法之说的道士却是不多,徐姨娘听着将信将疑的,但乘风是第一个敢明明白白说出锦心此生必定顺遂平安这种话的,她为人母的心中难免就信了两分。
等回去文老爷给锦心取了“沁”字做小名,见锦心竟然微微好转了一些,后来家中几件事乘风也说得很准,锦心身上之是也唯有他敢斩钉截铁的说准,便逐渐信服了乘风,常带着锦心往半山观来。
便是家中素日有何事需要求神拜佛的,也多是求到这边来。
这些年打着交道,她知道乘风于钱财上不贪,便钦佩他出家人的风骨,今日是因为身边事一时想多了些,却未深想,只是靠着马车壁,没多时也迷迷瞪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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