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_268(1 / 2)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次来到棉诸,倒是有幸得见了……”
“都尉本事厉害,我等敬服不已!”
徐福淡定地从怀中掏出龟甲,就从火堆中捡出了木条,众人见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们生怕不小心打扰到了徐福,他们看着徐福手中的龟甲和木条,就仿佛看着能拯救他们性命的宝物。
徐福曾经做过无数遍的动作,在这个时候被慢慢重复着,让徐福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卜筮过那么多次,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被人寄予了所有的希望,那龟甲托在手中的感觉仿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木条与龟甲相接,滋啦啦——燃烧着的木条灼烤龟甲的声音。
这样难听的声音听在他们的耳中,简直是最美妙的声音。
他们都定定地看着徐福的手,仿佛那双手能将祸运都拨开一般。
徐福的手很稳,不久之后他抽出了木条,徐福看了一眼龟甲,压下心中的失落,面上不动声色,待到龟甲的高温降下来以后,他才伸手去摩挲了一番龟甲。
他就知道,那木条很可能什么裂纹都造不出来。不过因为这龟甲甲身本就斑驳,一般人也瞧不出来,徐福要糊弄住他们还是很容易的。徐福松开手,假装道:“你们不要慌乱,我再观一观天象。”说着徐福便扬起了头。而实际上,天上什么也没有,他也没有天文望远镜,可以让他看到更远的星宿。
徐福仰着脖子,其他人也跟着学他仰脖子。
不一会儿,他们的脖子都酸了。
这些人才依依不舍地低下头来,“都尉,可看见什么了?”
徐福没说话,又双手撑在赵成的手臂上,俯身去听地底下的声音,众人跟着俯身,这一听,还真的被听出来了点儿东西。
有沉闷的声音,稀稀落落地在地底下响起,真像是有地龙在撞击地面一样。众人暗自心惊,他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齐齐看向了徐福,他们咽了咽口水,紧张地等待着徐福说出接下来的话。
徐福并不打算欺骗他们,说接下来不会有地动了,你们安心吧。
与这样粗浅的欺骗方式相比,徐福认为,告诉他们会有地动更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心生提防,不敢松懈,万一真的地动来了,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从而造成大面积伤亡。但是太过粗暴地说有地动也不好……
所以徐福决定……
他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众人,“地动还会再有。”
众人脸色大变,惊骇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了,“都、都尉……还、还会有?”他们说完之后,见徐福的姿态依旧淡定,顿时又有些脸红,他们的年纪可都比徐都尉大,但是徐都尉如此淡定,反倒衬得他们如今的模样多么不沉稳了呢。对,对,不就是地动吗?他们不是活下来了吗?接下来哪怕再遭遇,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连徐都尉和蒙将军都还和他们在一起呢……
不需要徐福再多嘴说一句话,他们就已经先自我安慰了起来。
“还会有地动,不过不一定会有今日这样厉害了。”徐福这才补全了整句话。
他不能给他们太大的压力,万一让他们太过紧张就不好了,所以徐福想了想,就决定告诉他们,有地动,但是接下来的地动会比较小。在给予压力的同时,又让他们松一口气,隐隐觉得那地动会比今日小,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们多注意一些,定然不会出事的。
不得不说,此时这些士兵们的心思,全都被徐福牵着走了,没有出一点的差错。
徐福将话说完之后特地好好观察了他们一番,最后确定他们身上的没有笼罩着什么绝望的气息,徐福这才彻底放心了。
夜色渐渐深了,倦意上来,徐福也有些撑不住了,白日里情绪起伏太大,又思虑过多,徐福的脑子里现在都好似有人拿脚在里头踹一样的疼,他按了按太阳穴,就这样不拘小节地躺了下去。什么地动不地动,此时在困倦的睡意跟前,徐福觉得都不算什么了。
他正要完全躺下去的时候,赵成伸手拦了拦他的腰,然后脱下外袍给徐福铺在了身下,赵成憨憨地笑道:“先生怎么就这样躺下呢?”
徐福也没力气再爬起来了,他闭上眼,轻声说了声“谢谢”,语气真挚。他是真的感谢在这样的时刻,赵成还会为自己着想,虽然不过是脱下一件外袍而已,也让徐福心里感觉到了暖意。
赵成和蒙恬睡在他的两侧,无形之中徐福觉得安心了不少。
而原本还放不下的士兵们,此时见徐福都酣然入睡了,也忍不住跟着躺下来入睡了。
不久后,便只余下火焰挟裹着树枝木条,燃烧起来的噼啪声在黑夜中,寂寞地响着。
棉诸周围无人敢来,就连动物也没了,清晨醒来你不会再听见鸟儿的鸣叫声。
火堆燃了一夜渐渐熄灭了,不少人都是被冻醒的,他们睁开双眼后,还不可置信地又眨了眨眼,仿佛能看到天空和日光,是一件能令人高兴得想要欢呼的事。
能让他们高兴的当然不是天空和日光,而是他们还能睁开双眼,他们还活着。
低低的说话声响在徐福的耳边,徐福睁开眼,便见士兵们面色轻松地低声交谈着,他们说着要如何去营救棉诸幸存者的事。怎么一夜过去,他们就完全不恐惧了?徐福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赵成也不知从何处找到了水来,那水有些浑浊,但是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有水用就不错了,何况他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点苦有什么不能吃的?只要人还能活着就好。
昨天因为喊得太过用力,徐福的喉咙此时泛着火辣辣的痛,他急需要水来滋润一下快要破开的喉咙,徐福催眠着自己,那些浑浊的水不算什么……一闭眼,喝下去就好了……
徐福迅速喝下水,然后洗了把脸。
当水滋润过喉咙和脸庞的时候,徐福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将军,都尉,我们可要继续前行?”士兵出声问道。
徐福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发现哪怕水滋润过的喉咙,此时也没办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蒙恬开口了,“是,用过食物,收拾东西准备前行。”
徐福没有打断蒙恬的话。
白天前行要安全一些,他们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到棉诸城外落脚,与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会和。
他们很快将那些死掉的马儿切开,喝马血,吃马肉……没办法,马儿已经死了,他们也只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将能利用的部分都利用起来,好歹将体力补充足。
马肉哪怕是烤熟了也极为难吃,半点调味料也没有,徐福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他们一起吞咽了下去。别人都能吃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嫌弃?在这样的时候,活命才是最紧要的!
吃过“丰盛”的早餐之后,他们便立即收拾东西,继续前行。
他们安然无恙地走过了那些狭隘的小道,刚过午时,他们终于看见了人影。
那是几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人,在用手中的镰刀刮着树上的树皮,看上去模样十分心酸。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迟钝地抬起头看过来,待看见徐福一行人之后,他们呆呆地立在了那里,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或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们……你们是棉诸存活下来的人吗?”有个士兵声音颤抖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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