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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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襄是十八岁那年认识的高敏俊,高敏俊大她几岁,是隔壁村子的大学生,容襄家境较好,考上大学的那一年父母决定开车带她去市里报名。

这时候有个邻人来说,隔壁村子也有个要去市里的,问一下你们能捎上么?是个男娃,行李少,去上班的,带个人就行了。

佩县人的口中,“市里”,就是江尧市里,这些周边的小城镇,不少人一辈子只知道这一个城市。

高敏俊却不同,他像是个志存高远的人,那时候大学毕业生还算稀罕,他的大学虽然一般,但是在江尧本市找个不错的工作足够了,他却已经在言谈中透露出许多遥远的城市规划与目标,容襄的爸爸在高敏俊下车之后对容襄说,这个男孩不简单,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人。

的确很不简单,连那个敲窗户的邻居都是高敏俊派来的,他从一开始接近容襄,便抱有极强的目的性。

容襄和高敏俊结婚的时候高敏俊刚在外面站稳脚跟,忙得连轴转,婚礼匆匆忙忙,乡亲也没请几个,高敏俊说,等以后他稳定了,发达了,回村里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容襄相信了,二十岁小姑娘的婚礼冷冷清清。她举着杯子想敬酒,才发现根本没有几个她认识的人,和高敏俊谈恋爱这件事让母亲和她断绝了联系,爸爸对她也失望之极,高敏俊给爸爸敬酒的时候,爸爸眼泪掉在了酒里。

高敏俊的母亲是个很凶的农村妇女,容襄的父母都是县里的老师和医生,对这位亲家不甚满意,亲家也对容襄家里不满意,说容襄是个纸折的花朵,中看不中用,还不下崽。

容襄不喜欢这个说法,感觉自己像是他们家圈里那些母动物,婆婆经常一边喂猪,一边撇着嘴道:“多吃多下,一肥二胖,不算白养,生个□□不下崽,过年就上称看看几斤几两,看你有多贵。”

她终于受不了了,趁高敏俊在家的晚上,对他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高敏俊想了想,说:“我现在还在外面打拼,要孩子的话,只能辛苦你一个人带。”

容襄问:“那你还要打拼到什么时候?”

高敏俊闭上眼睛,容襄不知道,那时候,高敏俊刚认识钟荔,大城市的高知独立女性,家境优渥,也就是他后来的妻子。

高敏俊工作上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结了婚,虽然他的车子、手表和西装,都是容襄买的,但他一直以工作不方便为由,从没有带过戒指。

钟荔正在疯狂追求高敏俊,有个孩子,对他来说只是麻烦。

“你妈妈,”容襄在旁边说:“说今年再不生孩子,就把我赶回娘家了。”

她说的很认真,高敏俊笑了:“她吓唬你,你不吓唬回去,还真被吓住了?”

被婆家欺负成这样还逆来顺受,高敏俊觉得妻子真的是百年难遇的软包子,脾气好,性格好,没骨气,没能耐,他从来没想过是因为容襄爱他。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向容襄温热的腰间,容襄偏瘦,是典型的江尧女子,白白糯糯,和钟荔性感大胆的胸脯全然不同。

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婆婆叫村里医生来看,医生说酸儿辣女,看你家媳妇这样估计是女儿,我知道个医院,赶紧去照照看。

去照了,果然是个女儿,已经六七个月了,婆婆坚决要求引产。

孩子在肚子里隐隐地动,容襄几乎跪下来求她不要,她肚子很大了,跪下来十分不方便,她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不肯配合,医生怕出人命,也不建议引产。

婆婆说,哪个女人还没流过孩子,还有四个月才生,有什么可出人命的。

僵持了一个多月,孩子越来越大,高敏俊回来了,一路开车开了很久,眉眼都是疲惫。

婆婆先行告状:“好吃好喝地伺候他,居然还是个女儿!早叫她打掉不打,现在说快足月了,反正生下来我也不养,丢出去喂狼!”

容襄还是流着泪摇头,她一反常态地坚定道:“要是打掉,我就回娘家。”

婆婆猛一拍桌:“不害臊的东西,反了你了!”

那是高敏俊第一回跟他母亲发脾气,他皱着眉头,大喝一句:“妈!”

孩子没打掉,那天晚上高敏俊也没回去工作,捧着故事书在她肚子边读了一晚上,容襄听着听着有些困了,她说:“他爸,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高敏俊说:“如知。”

他早就想好了,此刻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他摸着容襄的肚子,低声道:“逆风如知意,容易莫摧残。”

那时候,容襄在夜色中想,等这个孩子出生,一切都会好的。

孩子出生那天婆婆坚持顺产,强硬地不许医生破腹,甚至连麻药都很吝啬,村里人说麻药打多了孩子会得小儿麻痹。生到最后,大人孩子都不行了,医生说风险太高了,如果还要坚持顺产,要在保证书上签字。

死了人,就和医院没关系。

高敏俊默不作声。

容襄力气已将近涣散,泪眼朦胧,低若蚊喃地对丈夫哀求道:“剖吧,剖……求求你,不要……不要签字。”

容襄的父母赶很晚才赶来,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容襄说过话,看见女儿受这种苦头,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大出血,还在抢救,红灯一直亮着。孩子倒被高敏俊抱在手里低低地哄,旁边的婆婆阴阳怪气道:“生个女儿都费这么大劲,明年生儿子怎么办哦!”

护士满头大汗的进进出出,被容襄的血染红的绷带一盆一盆地往外丢,容襄的母亲听见婆婆这句话,在医院当场便气急攻心,容襄刚被推出病房,母亲便被推了进去。

女儿出生那天,容襄失去了将近两升的血,折磨得几乎去了半条命,没多久母亲去世了,她连哭都要躲着婆婆,婆婆说哭多了不下奶,村里也流传着高如知是小煞星的传言,一出生便克死外婆。

容襄大病一场。

高敏俊依旧在外面忙他的事业,逢年过节,要婆婆打电话骂他才回来,除开这些日子,在女儿两岁生日回来过一次,要带他们母女去江尧市的游乐场玩。

他的车上放着避孕套,容襄抱着咿咿呀呀的女儿,将那是片湿纸巾似的平静地放了回来。

窗外的路逐渐宽阔起来,慢慢的要从佩县开到江尧,她读大学的时候,曾梦想留下来的江尧,有一条温柔的大江,一碗香喷喷的烧粉只要五块钱,公交车永远都不会停。

游乐场没什么可玩的,如知还很小,只在高敏俊的怀里坐了一圈慢慢的旋转木马,三个人一起坐了最贵的小火车,小火车从山林间穿过,树木的清香散开,火车头呜呜呜地响着,如知一直在笑,她和曾经的容襄一样,是个很爱笑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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