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1 / 2）

程随一开始不太适应，长期待在黑暗处的人一下子被带到阳光下，他想亲近光源又害怕被烫伤，不自觉地退后想回到自己熟悉的角落里，他的敏感方小满不知道，她想得简单，以为是自己没有能让他一起玩的吸引力，她确实玩具不够多也不够新奇，没有遥控汽车只有手推的塑料小汽车，没有好吃的巧克力只有麦丽素，方小满有些灰心但决不气馁，她对他好，她拥有的不多但一切都可以和阿随分享，她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喜欢。

只要程随愿意和她在一起。

两个小孩各怀心思地在一块玩，最放心的反而是方英华，她在自己的房间做粘纸盒赚些小钱，她不穷，租金加上退休工资她能过得很舒服，可是她怕，她要攒更多的钱留给小满，她房门开着，偶尔看看他们，程随安静顺从，基本都是听方小满玩什么，有争执也会慢条斯理地和方小满讲道理，当然方小满听不听是另一回事。看到方英华在忙也会默不作声过去帮忙折纸盒，第一次见面还是他妈推他他才打招呼，方英华觉得小孩虽然有点木愣，但心是好的，她家小孩太跳了，和程随调和一下是好事，比去和李东升玩好多了。

说起来他妈也是作孽，夜不归宿，就给点钱让小孩去外面买着吃。处久了方英华在闲言碎语里猜到程心是干什么的，她看着安静的程随，想起往事，对他怜爱不少，干脆以后都让程随过来吃饭，程心不回家就让程随和方小满睡，总不能让五岁小孩一个人待家里，程心也是心大。

程心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后来交房租多交了钱，说是谢谢平时关照，方英华就当这钱是程随伙食费了，她也没藏着，直接告诉了程随，说你妈妈给了我钱，以后都来我家吃饭吧，家里没人就过来和满满睡。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程随放松，这小孩有些拘束，总感觉自己是欠了他们家什么的，吃完饭主动去洗碗主动去帮她折纸盒，想做些什么，他才五岁，不需要看人眼色活得那么累。

方英华语气平常：“你就当自己家。”

然后她转过头让方小满学学程随，方小满不服气说我怎么啦，方英华夹青菜给她说你挑食，方小满不情不愿吃下去，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程随紧紧握住筷子的手。

最高兴的是方小满，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程随在一块，她和程随躺在床上讲话，大多数是方小满在说，她讲这附近的人，她说个子高高的小胖子叫李东升，他会抢人玩具还推人家，阿随你不要和他玩。

她说哪个小孩小气哪个小孩凶，而自己又给程随零食又分享玩具，甚至她最爱的要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都给了程随。

方小满摸了摸之前明明是她塞到程随怀中的小熊，有点不舍，清清嗓子总结：“总之方小满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阿随只能和我玩。”

程随安静地看着她，不反驳也不细究，方小满觉得自己好坏啊，阿随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用谎话让他只做自己的朋友，方小满心里怪怪的，心神不宁地摸小熊脑袋，她也不算说谎吧， 李东升是打过她，上次赵雪把芭比娃娃带过来但又不准他们碰。

程随看方小满一直摸小熊以为她想要，把熊还给她，方小满惊讶了一下，然后笑弯了眼欢欢喜喜抱住小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不抱着什么东西睡我睡不着。”

“你放心阿随，做我朋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方小满握住程随的手，表情是和这个年龄不符的严肃，微微皱眉抿嘴，脸颊的小肉因为抿嘴动作鼓起来，大人看了都要笑着夸一句可爱，但方小满此刻很认真，对她而言这是她长这么大处理的第一件大事，认真到语气有她自己都没发现的一丝害怕被拒绝。

程随看着她，他一向没有什么太多表情，这次可能受了方小满的影响，他凑近一点，目光闪烁，表情有些许谨慎的期待，反问方小满：“那小满也只会跟我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