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浓处薄_24(2 / 2)
只是,很显然的,魏康裕的坦白被并不被梦娘信任。梦娘也没有立刻就让儿子相信自己的意思, 只是平白叙述道:“景言身边的奴隶今日趁你不在,摸到了你的房间去, 身上带着很多药物, 喏, 就是桌子上的这些小布囊, 而你今天是和景言去了香山吧。”
梦娘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她很肯定地说:“他回来的时候是带着花来的,定是和你一起去的。你想想,那个奴隶趁你不在, 到你的房间是要做什么?”
若是平常人,恐怕心中都要惴惴有猜测了,魏康裕只笑笑:“他能对我做什么?对我有什么仇恨,还想害我不成?”
魏康裕在套话。他始终没清楚涉及到景言和武伯侯的恩怨,为何公主之子要被囚禁在小屋中,如果说他是痴傻癫狂都还可信,可景言除了不说话外,明明一切正常。如果是以前,梦娘定不会告诉他,可现在梦娘为了让他“清醒”,想必不会再瞒他。
哪怕景言突然,突然成了他的哥哥,至少他也还有了解景言的权利。
梦娘闻言沉吟了半刻,心中念头百转千回。这事还真是不能再继续瞒着魏康裕了,那孽种——呵,还给自己起了个叫做“景言”的名字,他也配么——魏康裕被迷惑得太深,想不明白为什么景言要害他。景言自然对武伯侯府有怀恨之心,处心积虑接触魏康裕那么多年,才谨慎地准备下药,那哑奴身上携带的毒药连慢性药物都没有,全是发作激烈,后果严重的毒药!
要让魏康裕明白景言是要害他,就得说明白上一代的恩怨,只是这种皇室丑闻早被皇帝下了禁口令,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除了皇室和武伯侯府的主人们外,其他人都被灭口了。就算不因为这个,梦娘也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瑞阳公主的耻辱,仿佛哪怕背着瑞阳公主说出来,也是在撕她的伤疤,哪怕这人是她的儿子也不行。
就在梦娘思忖如何告诉魏康裕的时候,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易察觉地狐疑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想他们之所以要把景言关起来,就是因为景言的相貌特征特别明显,明显到旁人一看到,就能猜的七八分的程度,可魏康裕却毫无疑惑,好似真以为那孽种是他哥哥,梦娘不信这是魏康裕想不到,只以为是景言对魏康裕施了妖法,她不知道,魏康裕从小就对着景言的那张脸,早就看习惯了,景言对他来说意义和旁人又不同,他连比较的想法都没有,哪里还能发现有什么不同呢!他就觉得景言哪儿都美,哪儿都对他有吸引力。
梦娘心里想法转了又转,还是没把瑞阳公主的事说出来,神色郑重严肃地说着一句实话都没有的“事实”:“景言出生时就有异象,吸走了大半瑞阳公主的生命,让公主生不如死,容颜枯老,养了这么多年才勉强能下地,连给公主接生的稳婆都死在了同一天。通玄法师说他是妖星转世,如果离开出生的地方,就会吸掉徽朝的气运,皇帝当初就下令要除掉他,是瑞阳公主死命祈求皇帝,皇帝便命我们武伯侯看管景言,令其不得出府一步,所以他逃出来了,我们才这么紧张。你可能也知道,他有很多妖异的能力。”
梦娘把今日景言先是隐身叫人看不见他的事和暗卫都追捕上他的事都说了出来。想必魏康裕也知道,他这个“朋友”不普通,不然怎么能瞒过府里的人?
她说得煞有其事,魏康裕立刻信了,只因为梦娘这句话带上了好几个大人物。皇帝就不说了,什么话带上皇帝,都让人敬畏,而通玄国师从不干涉朝政,闲云野鹤四处云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年纪,往上数,世人都猜测通玄国师至少有一百五十岁,而他已经成功的预言了几次徽朝遇到的天灾,如果不是皇室因为预言提前准备着,徽朝早就因为历经洪灾、旱灾、地震而上下动荡。就算是魏康裕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提起这位国之重器,也是尊敬至极了。
他哪里想的到,梦娘胆子就是这么大,为了让他相信,竟然拉着这些大人物来编排谎言。
梦娘见魏康裕是信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你千万不要泄露出去,特别不要让皇帝等人知道你也了解了这个秘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魏康裕肃然点头。这的确是个大秘密。妖星转世,会吸走徽朝的气运吗?怪不得父亲会立刻面见皇帝,而母亲也守在这里和自己说这番话。说实话,不管这个预言是不是真的,都会被当权者视为眼中钉,要立刻除掉。景言能抱住性命,已经是皇帝仁慈了,而景言被困武伯侯府,天下确实没有动荡,徽朝版图还有要扩大的趋势。而现在,景言跑出去,离开他出生的地方了……
徽朝,会落败么?会民不聊生,天下凋敝么?魏康裕矛盾极了,他曾想当个将军,保家卫国,开拓版图,可突然之间,景言突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理解父亲与母亲,就算不去亲手捉回景言,也不要在这里纠结着添乱。
可是……哪怕是妖星转世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魏康裕也只能想到景言昨天第一次出府看到外面时,嘴角很难得的,浅浅的微笑,还有他刚刚见过的,破败不堪的小院。景言不是坏人,可他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命运?
我要怎么才能帮助他脱离这样的命运?原来景言并不是魏康裕的精神气好似瞬间被抽走,肩膀颓然落下。
梦娘心疼地揽住已是大人的儿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妖星性情诡异,我们把他关在府中,也因为预言对他心有介怀,他早就对我们暗恨于心,所以才想报复你。要知道,同样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是锦衣玉食的侯府公子,嚣张肆意,他却被侯府囚禁,生活艰苦,见到你自然不平。”
魏康裕说:“可不对,他为什么要害我?又不是我关他的。”
梦娘被噎了一下:“难道你还想他来害我和你父亲不成?”
魏康裕急忙解释:“母亲,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景言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贪恋外物,不注重小节,怎么因为这点就对我怀恨在心?再说,这些年来他明明能在府中行动,却从未外出,难道不是感恩你们对他的保护吗?他的奴隶来找我,也许只是有事要找我,身上挂着毒物也不能说明什么,听你的说法,暗卫并没有看到他下药,又怎能下这样的结论呢?”
魏康裕这番话条理分明,找刺找得极为精准。梦娘刚才那种说法就是临时编出来的,并没有细究细节,这会魏康裕反驳,她也不动声色,哀叹一声,说:“傻孩子,他心里怎么想的,还能表露给你出来不成?哪有人身份相同落差极大而毫无感觉的?我只有你和希向两个孩子,这个年纪也不想再生一个了,他杀了你,侯府连继承人都没有了,这不正是报复我和你父亲的最好办法么!再者,他虽然能在府中行动自如却不能出府,那自然是因为通玄国师在府中设了禁止,不然皇帝怎么能信任凡人来看守妖星?恐怕这些年来妖星一直摸索着如何解除禁止,终于找到漏洞,才决定对你下手的。”
梦娘这一连串肯定的反问顿时砸的魏康裕晕头转向,单从逻辑上,魏康裕确实无法反驳,但是从感情上,他却知道梦娘口中的景言和他认识的景言完全是两个人。也是,梦娘没有接触过景言,单从预言上如此猜测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她又一门心思觉得自己对景言迷惑,此刻根本无法和她说通,魏康裕就放弃了争辩。
他只想出去寻找景言,把景言带回府中。他相信了这个预言,就怕景言再在外面,会导致皇帝派军队围剿,恐怕这次皇帝就已经怀恨在心了。
他想带景言回来,劝住景言让他不再出来,然后给他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不再让他生活在那个破败的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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