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重生 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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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明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陈三善心知这话说出来后初明川不会好过,可圣命难为,而且有些事情结果早已注定,他们被困于局中,能做的极少。

暗里沉沉叹了口气,陈三善终于开口,“四月中陛下将在甘蓝水苑举办春茗,四境将军都在受邀之列。我出咸佑时,陛下差人传了口信,让明川兄你务必带着初初。”

一切,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其实那日郁眠从平西王处知晓春茗之事儿后便递了封信给初明川,收到后他当即便拆看了,只是叫人给郁眠带了句话,说的是月底回家时再做商量。那时,他想着初初要是抗拒,可以晚些再谈婚嫁。不想皇上直接派了陈为善过来,是着重也是敲打。初初已经及笄,是入宫的时候了。

自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和郁眠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也认为做得足够好了。然直到这一刻真的到来,他才知晓不可能有做好准备的那天,甚至生出了些许悲凉之感。他初家几代为国,抛头颅撒热血从未有一句怨言,却仍无法护佑初家女儿。一代又一代,远离父母亲人被困于那座吃人的皇城。

许是瞧出了初明川的沉郁,陈三善眼中闪过一丝哀戚,给了些时间他缓和,才出声劝道,“初初是个聪慧的姑娘,去往咸佑,也定会生活得很好。”

稍顿,向初明川表态,“我和你保证,我会护着初初,想伤她分毫都必须从我的尸首上踩过。”

大帐中的气氛未因这劝慰增涨半分,即便说的全是事实。过久沉寂,陈三善的面色生出了急躁,他执盏啜了几口茶,试着舒缓盘旋在心头间的躁郁。效果甚微,他不由地催促初明川,“你倒是说句话?抗旨是死罪,这点用不着我提醒你吧?你知道皇帝已经......”

同当年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阴冷多疑,初夏若是不进宫,他大几率会从之联想到北境生了逆心,这等同于将整个北境置入危险之中。

后面的话陈三善并未诉诸于口,然初明川懂,并且了解得比谁都透彻,也因此越发悲戚。

“这事儿容我再拖怠几日,初初这一去,泰半没机会回北境了。我得同眠眠说好,就这么个女儿从小放在手心千娇百宠,我怕她遭不住。”

人之常情,况且事儿也没急到需要初明川当即答复的地步,陈三善点头应下,面色较之方才缓和了许多。他按住宽大的袖摆,亲自为初明川换了新茶,动作间,话题也给他带到别处,朝中趣事家长里短……叙旧也是为宽他的心。

杯空,长途跋涉而来的陈三善也有些倦了,晚上又还有安排,故而没再拖延暂时道了告辞。

初明川没留他,却在陈三善的手掌贴于桌面准备起身时,忽然问了句,“谁?”

单字,且没头没尾,可陈为善只是短暂的怔了怔,而后探出指尖浸于水中,又一笔一划润湿了干燥的桌面。初明川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尖跳动,直到一个“礼”字在他眼中凝实。

思绪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滞,他抬眸凝着陈三善,眼中蕴着一丝难以置信。十几年了,陛下竟还没能从那桩旧事中走出。

云隙别苑,远在城郊。

从王府过去,至少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但这些对于初夏而言算不得什么,性子本来就静,翻书小憩,很容易便将时间消磨得干净。

抵达,马车停稳。

初夏在吟月的搀扶下落地,透过大开的朱色高门往里看,一院冷清的粉,娇柔而妖娆,生生迷了她的眼。

停了好一会儿,才提步往里。

初承烨和延礼寻来时,她正沿着别苑的山湖慢步,手里还拎着一支桃花枝。瞧见两人,一双美眸骤然一亮,但她只是停了脚步,并未迎向他们。

初承烨和延礼也不介意,阔步朝着她而去。片刻后,于她面前站定,初承烨大手一伸,抽走了她的花枝,送至鼻间轻嗅,由衷赞了句,“今年的桃花开得真好。”

初夏没接话,朝他伸了手,手掌朝上,一片晃眼的莹润。

初承烨读懂了她的意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将花枝置入她的掌心,“怎地这般小心眼,不过一截桃花枝。”

这话,初夏不甚赞同,反驳说,“三哥这么说实属眼拙,初初这截桃花枝可是不简单。”

熟悉的清婉语调,裹挟了些罕见地小女儿娇态。

初承烨这个做人哥哥的,也没瞧见过几次,觉得新鲜之余心也软了几分,顺着她的话问了句,“怎么个不简单法,说来听听。”

初夏睇着他,睫羽轻颤,“我手里这枝桃花,是整个北境开得最美的,自然是不一样。”

第14章

初承烨被逗笑,追问说,“最美的?妹妹你怎地瞧出来的?”

初夏一本正经,“我觉得是便是了。”

“哈哈,这么一说也没错。” 初承烨伸长手臂,轻而空地搭在初夏瘦削的肩头,仿佛是怕力道太过压伤了她一般,“走吧,三哥给你多摘些,第二美第三美......”

“甚好。”

“三哥可以再抓些鱼,午膳可以喝鱼汤。清蒸,也可。”

摸鱼这事儿结结实实戳中了初承烨,当即便应了下来。

随后,望向了身边众人,“出船打鱼,去吗?”

延礼若有似无地颔首。

初承烨见他这般爽快,笑得开怀,“那我先去准备准备,初初你看着他。”

初承烨这口气,活像操心自家傻儿子的爹,初夏被逗得直发笑,故意闹他,“三哥你为何不带着他去?他力气大,没准儿还能帮你。”

哪知话音还未落全,初承烨便冷冷嗤了一声,同时斜眼剜了延礼一眼,“这位,是我能使唤得动的人吗?” 换句话说,除了初夏谁也使唤不动。这般情势,他不如自己干,省得老对着一张冷脸生恼动气。

被话猛扎了一通,延礼仍旧似没事儿人一般,神色冷淡,黑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 初承烨见状,生生给气笑了, “明白三哥所说了吗?”

初夏澄清如水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悄然染了笑,“那便辛苦三哥了,我替你看着他。”

“嗯,很快。午膳鱼汤清蒸鱼,一样都不少。” 初承烨道,言语间氤氲着笑,好兴致不加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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