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花有了新的绰号大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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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好了,卷成烟卷一样的纸卷,塞在桌缝里。那里原来有个洞,不知道谁凿的,图书室的活根本轮不到鸡冠花这样的新人干,“长工”喜欢她瘦瘦的骨架,想保持这样的型体,就得多干活。有的没的,基本上全撂给了鸡冠花来干。她没怨言,她在这里找到了一点平静。桌洞里藏着小半截铅笔,就是她因为擦书架时多看了两页书,被“长工”踢了个后空翻,磕倒在地发现的。她偷偷排在队伍后面,走到那张桌子时,伸手摸了摸。

封锐收到了两支烟卷。外皮是报纸,里面是那种旱烟丝。封锐用放大镜看了看那层报纸,旱烟丝挺呛人,他拿镊子夹出来。夹了一半,其中一支露出内里的字迹。

封锐自嘲似地笑了一下,这几个女人,若放在某处,其实是能发挥不小作用的。只是全搁了他这儿,着实是很屈她们的才了。

他把那抖出来的一小撮烟丝点上了火,用手扇着看它燃净。

鸡冠花陪床陪得好了,“长工”会按次数赏她一支烟。里面物资匮乏,烟卷已是最隆重的赏赐。有一次,其他几个人为了抢半截烟卷扭打在地,互相咬着,撕着,却都商量好了似地不吭声。鸡冠花装睡,耳朵听着她们互斗。赢了的那个爬上“长工”的床去伺候,都留短发,她却揪掉了失败者的一络头发。“长工”很兴奋,这种不见血的争风吃醋让她满身细胞活跃,她称之为“爱人间的互相提升”。那个晚上,“长工”戴上一指的手套,把赢者搂在怀里,把那络头发放进手套里,运动进了她的身体。

鸡冠花把头朝下,不听,两肩缩着,不去碰到任何人。这种诡异的行为,和那种抑不住却不能喊出来的声音,像魔鬼在地狱里的挣扎。

要能痛痛快快下地狱,鸡冠花想她会把自己衣服全脱了,撕成布条,把她们全绑了去。

鸡冠花出去晨洗,回来发现枕下莫名多了两条烟。她藏不住,当着其他红眼的面,举过头顶,献宝一样献了一条出来给“长工”。

鸡冠花有了新的绰号――大妃。

大妃可以挑日子。想哪天爬床就哪天爬,其他人必须配合。大妃还可以在有限的姿势里挑选或者开创新姿势。鸡冠花也渐渐掌握了点门道,把“长工”驾驭得“桃红柳绿”。

白毛女买了包糖炒栗子,坐在台阶上慢慢剥。她又出了几天摊,考试考得也不错,她犒劳自己。她看见莲藕下了出租车,远远走来。她把栗子装进大衣里。拍拍两手,迎上去。

又没事干了?莲藕瞥白毛女一眼。

也不是,我去学校查成绩了,回来一路喜鹊不停地叫,刚到这,看见你了。姐姐上辈子是报喜鸟变的神仙姐姐吧?

莲藕一路的忧郁被冲散了,钥匙拧到一半又拧了眉,你又来蹭饭?我跟你说不惯你这毛病啊,我这钱也不是太平洋潮来的,你想吃就交伙食费。

好啊,白毛女拍拍掌,我今天出摊挣了十块,全给你。她果真掏出了十块钱。莲藕看了一眼,皱巴巴,脏兮兮。

莲藕拉开冰箱看了看,又看了看阳台外的蔬菜筐,拿一块鸡肉用开水烫了,撕成丝状,然后放平底锅里煎至金黄,摊了两张蛋饼,也切成丝状,玉米过了水,洗了半杯蓝莓,半棵生菜,两棵芝麻菜,甘蓝,黄瓜,圣女果,鹌鹑蛋对半切,火腿也切细丝,淋了橄榄油和青梅醋调汁拌沙拉,白毛女说想吃炸花生,这个不费事,莲藕也没说她,随手给炸了一个。

白毛女把破大衣卷卷当垫子一样扔在了地下,姐姐,把上次那酒拿出来喝了吧,莲藕也正想喝两口,算是便宜了这个小鬼子。

花生米就酒,越就越有。以前父亲爱喝两口,莲藕记得他只认油炸花生米。她用筷子一粒一粒地夹,白毛女却是拇指和食指两指一夹,砰,花生米飞个弧线就落进她张大的嘴里。焦脆的香,莲藕也品出了父亲当年喜欢的滋味。她翻腾着又找出两盒罐头,一盒牛肉,一盒刀鱼。

白毛女说,姐姐,我还会打快板,打给你听?两双筷子敲着碗,叮叮叮,弦刚开,莲藕制止:吃饭别用筷子敲碗,这是乞丐在讨饭。

哈哈,我就是乞丐在讨饭,――姐姐行行好呀,借我红衣袄呀,姐姐红红嘴呀,赏我五两酒呀,姐姐呵呵笑呀,鱼鸭牛肉满桌跳呀,姐姐喜,姐姐乐,姐姐想哥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莲藕挥手把筷子撇开,她拌的沙拉她还没怎么吃呢,再不吃,连是酸还是甜都不晓得。

这旋律跟“稀巴烂”是一母所生,词改了改而已,莲藕也听出来了,这人也就这么大水平了。她说,我今天买了串香蕉,你一会拎回去吃了吧。

全给我,合适吗?

莲藕没想全给白毛女,这么大一串,她从东拎到西,拎了近百公里又拎回来。不过想想也罢,比喂狗好。

别半夜噎到马桶上起不来。我耳朵可塞俩棉花圈。莲藕把沙拉里的菜先挑着吃完了。肉不用担心,自有白毛女收底。

香蕉也有美容功效呢,我给姐姐留两根?

不必了,你还在发育,早吃早长。你这烂衣服下次别穿进来了,我闻着有股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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