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战争 第7章 海军公敌之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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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尼黑电报局大厅北侧有一排小隔间,只要付上为数不多的一点钱,人们就可以从那里打电话到国内的其他城市,当然,前提是你的联络人也在电话旁边。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张海诺几乎每周都要来到这家电报局,无线电波将载着他的指示飞越大洋到达美洲,然后载着从美洲来的消息返回这里。不过这一天,他进门之后却径直走到那排小隔间前,片刻的踌躇之后,他拿起电话,请接线员接通了不莱梅的一个电话。

“您好,我找中校,我是林克……嗨,中校,您好,我是您的老朋友林克!……不,我这次需要几个猎人,是的,最好的猎人,价钱不是问题!……打猎的地点?在奥地利,这点可以办到吗?……时间我会另外通知您,就在近期!……放心,我要猎的既不是公鸡也不是母鸡,而是一支野猪……对!这点没有问题!……嗯,好,再见!”

挂下电话之后,张海诺心里本应安定下来,因为“中校”已经答应派几个最好的猎手来,也可以说是职业杀手,但张海诺觉得他们的身份更像是雇佣军。换在从前的那个时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这种危险份子扯上关系的,但这里是1924年的德国,大量的退役军人找不到工作,许多人加入了各地的自由军团——其实就是某些民间组织或者个人的私家军,冲锋队也算是其中一支,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特殊现象。

那位专营黑市交易的中校手下也有这么一支小规模的武装,只是他们极少卷入政治冲突,而是专门替客户摆平一些麻烦,例如清除竞争对手、干掉仇家之类的,当然,这样的行动代价是极其高昂的,比雇佣那些流浪杀手昂贵得多!

张海诺在德国没有仇家,但潜在的竞争对手却不少,其中一个是他认定必须尽早除掉的——想想没有海军航空兵的德国海军,他半夜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这简直太可怕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依然很矛盾,在担任潜艇指挥官的时候,他间接杀死的人并不少,可从来没有像这些点名道姓的去干掉某人,尤其是一个在历史上曾留下过浓重一笔的人。没有了他,这个世界不再会有“德国会飞的东西都归我管”那样的妄言,小胡子在崛起之路上也将缺少一个得力的助手,这究竟是好是坏,张海诺自己也说不清楚。

冲锋队长、国会议长、普鲁士内政部长、空军总司令、普鲁士总理,多如牛毛的官衔、庞大的产业以及令人咋舌的收藏品,在这方面或许连帝国元首都要自叹不如,如果这个人早早的从历史上消失了,会由谁来继承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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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4月8日,审判结束后一个星期,张海诺最后一次前去兰茨贝格监狱探望希特勒——之所以说是最后一次,是因为他们下一次见面时将在自由的慕尼黑。

“尊敬的元首,我不日将返回美洲!在那里,我会一如既往的为德国的革命事业争取人们的支持,我一直坚信,大多数德裔移民仍怀有一颗对祖国赤诚的心,因为他们的血管里仍流淌着日尔曼民族的血液!”

张海诺注意到,自己说出这“临别宣言”的时候,小胡子还是有些不舍的——自己这三个多月时间一直都呆在慕尼黑,海外募捐自然是暂停了,可却给了他一些颇有建设性的意见,很明显,他们之间的交流要比啤酒馆暴动之前加深了很多。

“不用为我担心,海诺!有汉斯他们在,我在这里会过得很好,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希特勒这句话带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在监狱里的这段时间,他确实胖了,脸部也比以前圆润了,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噢,这位赫尔姆特您之前见过的,海军突击队的副队长!我不在的时候,海军突击队将由他全权指挥,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海军突击队全体都将义无反顾的为您效忠!”

张海诺适时的将身旁这位穿着海军旧军服的壮汉介绍给小胡子,在慕尼黑的这段时间,来兰茨贝格监狱探监和旁听审判只花了一少部分时间,剩下的时间他并没有闲着,除了电报与美洲联络之外,他把精力都花在了这支海军突击队上——11月9日之后,它和国社党一样都在名义上解散了,但张海诺还是成功将绝大部分人员重新召集起来。他的目的很简单:从中挑选有用的人带回巴西,剩下的人则仍以突击队的形式保留下来,他要在阿道夫.希特勒出狱时让他看到一支精锐的、直属于他本人的海军突击队。

“我的元首,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赫尔姆特略显笨拙的恭维到。

“啊,很好!”希特勒主动和赫尔姆特握了手,然后看着张海诺说道:“海军突击队目前还在活动吗?”

“每周集结三次,每次以训练和学习为主,我将您从前在《人民观察家》上发表的文章剪辑下来,供他们学习之用!除此以外,突击队并没有其他活动!”

张海诺知道希特勒在狱中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在党内的权力会被对手们架空,因此当罗森堡告诉他转入地下的国社党准备与其他民间组织联合参加春季大选的时候,希特勒嘲笑了这一主意。他觉得国社党处在非法时期并濒于解体边缘的情况下,联合是危险的。如果这样做,他就得从狱中授权,但这位精明的领袖知道,他所授以的权力很容易丢失,最安全的办法莫过于让党停止活动,待他出狱后再说。

果不其然,希特勒对海军突击队目前“专心训练和学习”的状态十分满意,不过紧接着他又对突击队活动的经费来源表示了担忧——在德国,像冲锋队一类的非官方的武装战士也是要支付薪水的,因为没多少人会凭纯粹的热情参加这种冒险的组织,尤其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可是起义失败之后,转入地下活动的国社党被多数人认为是毫无前途的,资本家们是不会单纯的出于同情为一个没有前途的政党捐款的。

“我用父辈留下来的庄园作为抵押,向朋友借了一笔款子,它应该能维持海军突击队很长一段时间的活动之用!”张海诺瞟了一眼赫尔姆特,“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准备从可靠的朋友中挑选一些加入突击队,争取在年底之前恢复从前的规模!如今我们的突击队只剩下28个人!”

希特勒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积极赞成,他考虑了一会儿,指示道:“一切应尽可能谨慎的进行,尤其要注意保持突击队员的纯洁性,绝不能让犹太人和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这点我们明白!”张海诺迅即回答到,经过啤酒馆暴动和这半年的监禁生涯,希特勒的反犹思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觉得是犹太人在幕后操纵了巴伐利亚官方和法庭。

“放心的去干吧!”希特勒这话是对着张海诺和赫尔姆特两人说的,只是以目前的情况,他没有什么可允诺的——金钱、权力还是地位,他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

在张海诺看来,在他最困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忠诚,要比他得势之后再拼命巴结有价值得多,同样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断让这个人看到你的价值所在。

离开兰茨贝格之前,张海诺照例去探望了其他人,包括埃德文。作为国社党后勤委员和起义的组织者之一,他的刑期比阿道夫.希特勒少1年,虽然他加入国社党最初的目的就是地位和权力,牢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走上了一条反路,但是在张海诺的开导下,他早已明白了隐忍和蛰伏的道理,而就在不久之前,希特勒授命他出狱之后即选出一批可靠冲锋队员组建全新的党卫队,以取代在起义中不甚称职的阿道夫.希特勒突击队。

回到慕尼黑市区的当晚,张海诺再一次召集海军突击队全体开会——艾伯哈德等7人除外,因为他们不久前已经“离队”。剩下的突击队员只知道他们带着家眷离开了慕尼黑,却不晓得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竟是遥远的巴西,更没有人听说过有关施奈德造船厂的事情。

离开的7人中,有的家族和犹太人有那么一些瓜葛,有的并不是真正的纳粹主义者,只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而加入了冲锋队。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张海诺之所以选定他们,是因为他们在航海技术、舰船维修等方面有一手,符合施奈德造船厂目前的“人才引进计划”。他们将带着家眷乘火车前往不莱梅,在那里,施奈德造船厂的派驻人员将根据张海诺的指示尽快把他们及随行家眷送往巴西。

将未来几个月的计划交待下去之后,张海诺当着突击队员的面将6000帝国马克交给以赫尔姆特为首的三人经费管理小组——这已不再是1923年令人咋舌的“废纸”了,它足以维持28人的突击队大半年的活动之用。

海军突击队的问题解决了,张海诺第二天便登上了开往奥地利的火车,他要到那里去解决另一个问题——在啤酒馆暴动中,戈林大难不死,随后被纳粹党徒送到奥地利养伤,这段漫长的疗伤过程将是戈胖子最脆弱、最无助的一段时期,但是熬过这4年之后,他将重新在国社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从此一飞冲天直至权倾朝野。

与张海诺同行的,是准备去奥地利传达希特勒指示的汉夫施坦格尔,听到张海诺要去探望戈林,他显然有些惊讶,要知道戈林在国社党内部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色,他虽然在整顿训练冲锋队上有一套,但他总是以高人一等的气势骄傲而又显示宽容和友善的声调对待像鲁道夫.赫斯、阿尔弗雷德.罗森堡这样的“党内朋友”。

尽管如此,汉夫施坦格尔还是与张海诺一同去了戈林在因斯布鲁克的藏身之所——一家由奥地利纳粹份子开的饭店。在二楼靠拐角的房间里,他们见到了憔悴、狼狈、看似发福其实是周身浮肿的前纳粹冲锋队长。

从套房的陈设来看,它属于这家普通酒店最好的房间,窗台旁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淡黄色的小花,但是它们少得可怜的芳香却被房间里的廉价香水味道所遮蔽,与戈林同住在这里的,还有他的妻子卡琳——两人之间的故事令人称奇,卡琳大戈林5岁,是一位瑞典女伯爵,早年与一位瑞典军官结婚并生有一子,1920年春天遇到了在瑞典航空公司担任民航飞行员一职的戈林,自此陷入爱河并以情人身份与戈林回到德国,直到1923年卡琳才正式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并且成了戈林夫人。

在张海诺看来,这位戈林夫人远远称不上美艳绝伦,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也许就是娴静大方的贵族气质,如今那双迷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和哀愁,当她痴痴的看着病榻上的丈夫时,张海诺几乎不愿去想那些即将前来的猎取戈林性命的猎人们。

“元首请我代他向您问好!”

汉夫施坦格尔客气的转达了来自兰茨贝格监狱的问候,然后将希特勒的一封亲笔信转交给他。

“谢谢!元首近来可好?”戈林在接过信之后迫切的将其打开,至于汉夫施坦格尔随后介绍元首近况的话,他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信不长,两分钟即可看完,戈林却花了足足有5分钟时间,生怕漏掉其中某个重要字眼似的。最后,他小心的叠起信纸,问:“元首只托您带了这一封信来?”

“是的!”汉夫施坦格尔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戈林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才想起这里还有另外一位客人。对于张海诺的到来,他或许比汉夫施坦格尔还要惊讶,尽管有意掩饰,但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还是向这位观察细致入微的来访者透露了这一切——也许,他会觉得此人纯粹是来看自己笑话,甚至是来趁势奚落自己的。

不过,张海诺并没有那样做,尽管他打心里对这个人感到厌恶。

“戈林先生,这么晚才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起义之后我在丹麦呆了两个月,审判之前又在慕尼黑徘徊了一段时间,这次好不容易赶上汉夫施坦格尔先生要来,便冒昧的请求同行!”

很显然,张海诺那种贵族式的礼貌并不能完全打消戈林的敌意,他很勉强的冲他点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谢谢您,冯.芬肯施泰因先生!您的到来让我深感荣幸!”

“戈林先生太客气了!您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自从进来之后,看戈林从沙发上起身和走路的姿态来看,张海诺推测他大腿上的伤基本已经康复。只是在来的路上,汉夫施坦格尔告诉他,最初几个星期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医生在治疗过程中给戈林注射了大量的吗啡。尽管在当时,这给戈林带来了暂时的轻松,但如果长期注射这种药物,就将成瘾,并无法停止使用它,而这时使用的目的已绝不是为了治疗疾病,完全是为了满足一种病态的需要,这种人也就成为吸毒者。

注射吗啡,会使中毒者在当时产生幻觉,感到精神亢奋,想象力受到激发,变得思维敏捷、口齿伶俐。但是,吗啡的作用消失之后,在注射者身上便会出现四肢无力、疲乏嗜睡,甚至意识模糊等现象。更有甚者,吗啡中毒者会由于在注射药物时受到的巨大的刺激,产生一种在医学上被称为“奇特虚荣”的思维方式,往往表现得自负、狂妄和贪婪,做出一些常人感到可笑和难以置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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