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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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令递给内侍:“拿去请太后示下。”

王繁英收到后,盖了太后的印,加了一句:剐的精细一点。诏令天下,先帝平生一无所出,膝下只有一个养女,这是百官共知的,谁敢假冒,当诛九族。

下一份是岳飞的奏本,他收到了御赐的盘龙棍,十分感伤,又感激不尽,摩挲了数日,奏请送还朝廷,搁在先帝的陵中陪葬,‘若臣侍奉再侧’。

赵森考虑了一会,批示道:先帝赐你盘龙棍,望你挂帅出征时如先帝亲临、若有神助,卿的心思朕已尽知,但先帝遗诏不可再违抗。(我没给他用徽宗的封号就够了,不知道叔父会不会生气)

又翻了几本奏本,眼前一亮,丞相们:李纲、赵鼎、李光、胡铨奏请修《世祖起居录》。

赵森立刻道:“召卢贤邻进宫面圣。”

卢贤邻正是侍奉先帝一生的史官,自从先帝登基起,他二十六岁被选为史官,跟随世祖左右,南征北战不离半步,直到世祖六十岁无疾而终,卢贤邻以六十七岁的年纪改任翰林学士。

被全国文人所嫉妒,视为‘知道宫廷秘闻’最多的人。

若要修起居录,当然要选如今年轻力壮、辞藻优雅华美的年轻人来做主编,给神宗修史的是黄庭坚,给宣宗修史的也不差,现在要说年轻儒生之中,首推张栻,但这人虽然上了物理院,也小有成就,但过分看重儒学典籍。

赵森一边批奏折一边琢磨名单,只觉得才子不够用,写了个纸条:“去,送到太后宫中。”问问太后想选哪一个才子主持修起居录。

过了半个时辰,卢贤邻匆匆忙忙踏入勤政殿。“臣来迟了,还请官家恕罪。”

赵森问:“何至于如此之慢?莫非身体不适?”

卢贤邻道:“郎…官家容禀,臣往日进宫,披星戴月的来,赶在宫禁之前离开,与白日进宫所见的景色不同。今日是四十年来,头一次白日受召,臣迷路了。”

赵森忍俊不禁:“哈哈哈,好。先帝的起居录共有多少卷?”

卢贤邻道:“共有两万卷。”

赵森大惊:“这么多?”

卢贤邻垂首道:“一日一卷也不够用,臣写秃的笔足以垒做笔冢。”

“说的在理,是我大惊小怪。”赵森沉吟道:“若要修订这么多的起居录…需要多少人?去粗取精,字字斟酌,十年之内能修完吗?”这些修好了也只是珍藏起来,只赏赐太子、诸王、诸皇子,或许赐给臣属国,不外流给百姓观看。

卢贤邻一下子精神起来,生机勃勃:“官家若将此重任赋予卢贤邻,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森也觉得他不错,只怕年纪大了不能应承,看今天精神状态,能干完这件事。“好。再许你十名文官辅佐,除了政事堂和六部尚书,其他人随你选择。中书省,门下省皆可。”

卢贤邻却道:“要修《世祖起居录》,有三件大事,臣去找来原稿,请官家示下。”

赵森应允了。

他是那么天真,不知道卢贤邻会拿来多么震撼的东西。

过了半个月,谋反的首恶和重犯全部在太后的命令下明正典刑,众人围观了半天,都说长得就蠢,比起先帝的风采差得远。记录三件事的原稿都被找了出来,卢贤邻捧着书就来了。

赵茂正在旁边服侍老爹,父子俩一起快乐的yy御驾亲征、大杀四方、开疆扩土然后告庙,更大的国土,更多的田地,更多的人口和赋税。往北,完颜亮谋反成功,称帝之后对中原虎视眈眈,往南,南方水土丰美,种啥啥长得好,酒和糖永远获利巨大。

赵茂撒娇:“儿子想替父出征。”

赵森戏谑道:“你又不是花木兰。御驾亲征这种快活事,哪能让你去,爹先来。”

“官家,卢贤邻求见。”

“叫他进来。”赵森又制止太子,不许他告退:“事无不可对人言,他拿的是先帝的事迹,你看看也不妨。等修好了《世祖起居录》,先要给你一套,让你跟着学。”

“遵命。”

卢贤邻拿了个锦盒装着几本书,里面分别加了书签。

“官家请看。这是从《宣宗起居录》中移出来的。先帝说写进他自己的史书中。”

赵森接过来一看,目瞪口呆。宣宗到临终时说一直把弟弟当儿子养,先帝就为了弥补他的遗憾,坦然叫了一声爹。

他呆了半天,赵茂都有点惊着了:“爹?您没事吧?”

赵森勉强解释道:“没事。礼法都说长兄如父,这很合理,这很合理。既然是先帝的命令,那就写进去吧。”

下一本是宣德三年,被向太后催生后的事。官家亲口承认:“多搞几个女人,生一堆孩子有什么难的。我有种预感,我生出来的一定是不肖子孙。英英修行的好,能控制住生不生仔,我不和别人睡,只要确保宋朝流传在贤君手里,是不是我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另外几本夹着的内容是,王繁英私下叫他小熊,小胖熊,小白熊。夫妻二人在杏岗外的小演武场,在垫子上摔跤、谈论朝政、啵唧啵唧亲嘴,进屋关门。

赵森以手掩面,他虽然见过这样的场面,但用史官口吻,记录下来,就觉得羞耻的程度翻了好几倍,令人手足无措。这些东西若流传后世,等到宋朝灭亡后,下一个朝代给修史,还得修到《世祖本纪》和《王皇后列传》中……别的朝代皇后参政劝谏,要么是弄权,要么是贤德的朝服下拜,巧妙的劝谏,只有本朝世祖是被按在地上起不来被迫听从,或者是本来不愿意被皇后按着吻,就半推半就…史官的文笔还真挺好。

“这些……这……哎,容后再议,容后再议。还有什么?”

赵茂在旁边伸着脖子试图偷看,哇,还真是放荡不羁。

卢贤邻按住最后两本书:“请官家屏退左右。”

赵森心说还能更惊恐吗?示意左右退下。

卢贤邻说:“官家出征营救辽朝,迫使辽金和谈结盟那次,官家酒后失状,对着我与童贯、狄谏承认毒杀了天祚帝,是宫中提供的毒药。而这件事的起因,实际是官家授意楚东昌贿赂辽朝枢密使萧奉先,阴谋暗杀完颜阿骨打所致。而今童贯任宫观使,在福寿观中养老,狄谏先于世宗离开人世,只有臣一人知晓此事。请官家示下,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赵森双手掩面,沉默良久:“这是真的吗?叔父怎么可能,他从来只用阳谋,不用阴谋。各国都知道天祚帝是精/尽/人/亡。你确定吗?”

“臣若有半句不实,玷辱先帝的名声,令人神共弃,死无葬身之地。臣就是怕后来的史官不能严守秘密,故而终生不敢离此职。”卢贤邻道:“官家若是不信,可以问太后。下了毒的糕点是夹在太后的书信中送到的。”

赵森又沉默良久,下定决心道:“此事决不能写入其中,若是辽金两国共因此仇,向大宋发难,我们理亏于人。茂儿,取蜡烛来。卢贤邻,你一生闭口不言,甚是难得。朕赐你千金,好好修史。一切放浪形骸,无拘无束有上古之风的事,都可以记录,唯有这等事,不能写。”

卢贤邻道:“臣遵旨。”

赵森拖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太子,直奔太后的寿康宫而去。“请太后屏退左右。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娘娘赐教。”

王繁英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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