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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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再三重申:“如此党争,互相倾轧报复,罗织构陷,于国无益。”

林玄礼试图劝他冷静。

苏轼拍桌:“官员被他排挤陷害够了,现在竟然开始盘查百姓的言论!官吏摊派青苗钱害民,百姓发发牢骚,就成了攻击新政。况且空口无凭,说人议论新政,哪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只是贪官污吏为了勒索百姓,借机污蔑!依旧是官吏害民!国家养士百年,就算是对官家也要犯颜直谏。一个丞相的威势,岂能吓得君子不敢开口?”

林玄礼:“哎。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苏轼:“对。”我做的事是对的。不能任由章惇做主。

“不是我针对章惇,王相公、司马相公轮番打击异己时,哪一次我没上奏反对?十一郎,你也见了民生疾苦,官家又肯听你进言,你何不搭救万民?那些升斗小民,在街头巷尾闲磕牙说的几句话,也能入罪?岂不是荒诞?”

林玄礼叹气:“我近来一直在想该怎么说这件事。苏先生,你也知道,官家一直在调动人手,用吕惠卿任鄜延路经略使,孙路继承王安礼任河东路经略使,武将王文郁取替范纯粹成为熙河路经略使,章楶则出任泾原路经略使。当年失地,必然能收服回来。六哥和我说过,章楶有将才。”

他说起章楶这些年在边关应对西夏的两条妙计,说的眉飞色舞。陕西六路在章楶的指挥下互相配合,轮番攻击西夏,让对方应接不暇。等到西夏大举进攻时,就坚壁清野,弱兵诱敌,然后埋伏精锐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这兵法用的,好棒棒!一心击退西夏,扬我国威。当年章楶驰骋百里为父亲伸冤,回来考试状元及第,写词名震一时,多帅啊!

“兰帐玉人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渐满,香球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望章台路杳,金鞍游荡,有盈盈泪。”苏轼也很喜欢章楶的词,自嘲的说:“十一郎满心想着去往阵前效力。也是,你自幼喜欢秦皇汉武,心里除了建功立业,就是煎炒烹炸。”

林玄礼又叹气:[我最见不得穷人。]

[快把他们赶走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能和六哥说什么?说有些是老实人,叫差役挑那些不老实的收拾?没有用。差役就≈坏警察吧,那就只想收拾两种人,一种是有点小钱的,你懂,一种是老实人,省事儿。那些真正不老实的,只有我师叔那样重拳出击的人才敢。]

[苏轼这是作死吗?这不是,这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我不能在六哥面前说章惇的是非,但你上奏,我必然留住你。”

苏轼当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对方不顺从自己的意见就叽叽咕咕的人:“那你说这个猪肉炖粉条……我放的绿豆粉丝,怎么都碎了?你写‘银缕伴红妆,相融不久长’是说不能久煮么?”

[太惨了,我的东坡居士没见过土豆粉和地瓜粉!]

“收汁的时候再放嘛。其实还有一样好吃的下酒菜,兄弟们吃了都赞不绝口,我写配方给你。”

蒜蓉粉丝生蚝谁能不爱!可是现在没有生蚝,不要紧,我们有虾干和海带!海带算是素海鲜,切丝,用素油炸大量蒜蓉和虾干碎,海带在盐水里煮,然后就是常见的配料,加一点蚝油或鱼露,用山苍子、木姜子做的山胡椒油提供辣味。

带着做好的这个小菜和蜜汁肉脯去见王繁英。

这家伙半年前说要去田庄里闭关炼丹,也不知道搞出来啥了。

一见面就惊了:“你!”

王繁英低头瞅了瞅,慢条斯理的说:“胖了一点,可是也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这…嘿…这打架的时候多碍事啊。”

“以前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呢,我只能用下巴砸你脑壳,现在则不然,可以令你窒息。”

“……威武霸气。”

[在下死得其所。]

王繁英盯着他,有点意外:“我也准备了小礼物给你。”递上锦盒。

锦盒里是一把寒光耀耀的匕首,泛着光泽,还有三根长短粗细一样的刀条。

“碳钢?是碳钢!没听说你在高炉炼钢。”林玄礼大喜,随即生气:“你劝我不要急于制作机床,免得百姓流离失所,你自己到先跑去炼钢了!”

“这种钢材还不需要高炉,用平炉即可,你要做车床,我卖你刀条如何?”

林玄礼想了半天:“你用什么燃料,石炭(煤炭)么?”

好像这个温度不够。石油的温度够了,但井喷的石油不够纯粹,不好用吧?妈耶,有车床和刀条,哥可以自己做一个□□了!只是不会做子弹。哎,在这个铜就是钱的年代,子弹真是用钱做的。

王繁英不知道他对科技掌控多少,但把石油加温分解出柴油、汽油和重油算是一种了不起的技术,不想说。难得的展颜一笑:“还有一件东西。”

浅绿色玻璃灯罩的柴油灯。玻璃器整体光滑,但镶嵌了些许异域风情的金银花纹,下有裙摆,一个流畅的圆弧形收口向上,还镶了银口。

灯油瓶部分则是瓷的。

林玄礼:[……我一天天的都在干啥?]

[你什么时候做的玻璃??是跑去田庄上闭关清修炼丹的时候吗?]

[我觉得我挺努力的,已经通过撒泼打滚让六哥答应等我十五岁就允许我去章楶那儿观战。]

王繁英看他如此惊讶:“你没见过这种东西?”

你的世界这么落后吗?不应该啊,不像啊。你上辈子不是达官显贵的子弟,一个普通人,倘若能有你这样的学识,那个世界的农业和科技绝不会太差。

“见过,可我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再见到。”

王繁英弹指敲玻璃罐,笑道:“这可是晚唐时,从波斯商人那儿买来的玻璃罐子。要不是我爹偶然打掉了一个底儿,才给了我。本来想用别的玻璃罐子敲掉底儿。十一郎,你替我将此物献给官家如何?”

林玄礼拍手大叫:“稀奇稀奇!从来都是你从我手里要走东西,竟然有回赠珍宝的时候。这一件东西价值千贯还不止呢。”

[好家伙,在村里的作坊搞了提炼汽油、平炉炼钢。难怪最近力气上不是我的对手,这俩项目都是高危的行当!]

“你又想要什么?”

王繁英静默了一会:“我想要官家给我授官,武官。以前祖母对我说,宫里宫外都知道我是女孩,近年来年岁渐长,时常随着父兄赴宴,他们都叫我王三郎。你瞧,当年王家弄瓦之喜无人在意,现在我能掐会算,他们才看见了王三郎。”

“你不想考个状元什么的?”

“时光有限,我没时间做学问。词句虽然优美,却有些更有用的。”

聊完这些事就赶紧打架,两边都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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