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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让叶昔言立即就认出了对方,看都不用看,她慢了半拍,一时卡了壳,保持着抱住江绪的姿态,压低嗓音问:“江医生?”
搂抱拉近了距离,两人比以往时候都要亲密。
正是快要睡觉的时间,江绪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知是沐浴露还是什么,味道挺好闻。这人今晚穿的无袖t恤,较为单薄清凉,一碰就能摸到布料下的温暖柔韧的身段。
叶昔言挺会找地方,一把就搂在了人家腰上,不偏不倚。
知道她是谁,江绪不应声。
叶昔言这时却一根筋了,不会拐弯,又问:“快凌晨了,你要出去?”
江绪缓缓说:“不是。”
“有什么事?”她刨根问底。
江绪推开她,“打电话。”
时间太晚,罗如琦已经睡下了,只能找个僻静的角落,不然会打扰别人休息。
无星无月的天空浑浊如墨,走廊里没有亮光,仅远处有一盏柱身锈迹斑驳的路灯,可昏弱的光不足以照亮这边,孤零零矗立在那里,被无尽的浓稠暗涌吞噬。
叶昔言瞧不清江绪的脸,无从发现这人是不高兴还是排斥,隐约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知晓自己刚刚的举动或多或少冒犯了人家,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江绪闻到了她身上的烟味,猜到她出来做什么,可没过问一句。
叶昔言干巴巴提醒:“楼梯口没人,拐进去就是。”
“知道。”江绪说。
她啰里八嗦的,“记得开灯。”
江绪走了。
这人是真有要紧事,否则也不会专门出来打电话。
这一处是灌风三角口,夜里的风裹挟着燥热,直直朝这里吹。
叶昔言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堵住了,不上不下。她曲缩起指节,后知后觉地心里一紧,适才那种绵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心里。
不一会儿,楼梯口泄出橘黄色的灯光,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照射出来。
叶昔言回头瞅了下,看不到那人,只能瞧见斜出的细挑影子。她在原地静静站了两三分钟,过后慢慢往回走,到了最东侧的房间门口也没进去。
许久,楼梯口的再次变得昏暗。
叶昔言这才拧动门把手,先一步进去。
房间里,罗如琦睡得死沉,呼吸微重,四仰八叉地躺着。
她的动作很轻,虚掩上门,脱鞋躺床上,被子一拉盖在胸口,再是合起双眼。
不多时,江绪回来。
窸窸窣窣一阵,屋中逐渐安静。
叶昔言翻了个身,面朝灰白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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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往往最为忙碌,没完成的工作和收尾后续还有一大堆,另外还得为后一天的出行做准备。
早上七点多,所有人都得起来干活,谁都不清闲。
叶昔言被分配到何英正那组,负责接洽镇政府,光是上午就一连跑了好几趟。
团队昨晚就把宣传北江镇的博文发网上了,连带着做了两个视频做旅游推广,以及一场现场直播带货,为当地的土特产打广告。
因着活动是出于公益性质,以上所有工作都是免费,不会收取一分钱费用。
隔日离开北江镇的上午,镇长和书记亲自来送行,对大家一谢再谢。
下一站是大吂山,距北江镇五百公里左右。
大吂山位于省内,位置比北江镇还要偏僻。
正常情况下,算上休息时间,五百公里的高速路基本上六七个小时就能开完,但换成这条路况复杂的长途,期间必定会上坡下梁,穿山过村,加之区间40-70不等的限速区,此行保守估计都要十个小时。
一行人八点半从北江镇出发,中午十一点才开出百余里。
计划不急,约定的是明天中午之前到达大吂山。
邵云峰做主,中午可以找个地方吃饭,晚上住房车,没必要那么赶,再三叮嘱叶昔言她们别疲劳驾驶,累了就停下来歇会儿。
此行四辆车,四位司机。
吉普车在前,小货车在后,中间是两辆房车。
吉普的司机还是叶昔言,房车是何英正和一位中年男人分别驾驶,至于最末尾的小货车,则是小陈在开,这位短发姑娘多才多艺,一手笔杆子,一手c1驾照,心态和技术贼稳。
车队集结出发,罗如琦几个人非常激动,兴冲冲就抢占了吉普车的座位,说是要拉风一把,还把江绪给带上了。
七座的吉普车全坐满了,罗如琦和邵云峰他们在后面,江绪被迫坐上副驾驶座。
大医生斯文沉静,一上车就安生地坐着,寡言少语,不参与到后面的笑闹当中,只有谁主动问话,她才会说一两句。
叶昔言在中途休息时发零食给大家吃,见者有份。
这人抓了一大把进口糖给江绪,还有一罐蜜桃味的汽水。
江绪不爱吃糖,也不爱喝汽水,接过东西后温和言谢,只吃了一颗榛子巧克力。
看出对方应该不喜欢吃这些,叶昔言无端端就有点拧巴。
感觉来得突然,没有任何缘由。
车子继续前行,中途经过了一片野生合欢花树林。
七月份正是合欢葳蕤盛开的时节,错落在枝干中的一簇簇鲜红分外瞩目,一眼望不到尽头。
邵云峰在后边吹水,说个不停,讲他前些年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样的风景,从朦胧的江南烟雨到辽阔的黄土高原,再到漫无边际的沙漠。
他的旅行经历丰富,走过许多地方,倒不是在夸大其词胡吹,不然这一次自驾游也不会选他当领队。
偶尔邵云峰会问同车的人有没有去过哪个地方,比如现在,他问叶昔言去没去过云南。
叶昔言看着前方的路,如实回道:“前年五月份去过大理。”
后面的罗如琦接话:“好巧,江教授也去了大理,也是前年五月份!”
叶昔言稍微用力握住方向盘,哦了一声。
罗如琦说:“你俩真有缘。”
叶昔言一怔。
副驾驶座的江绪沉默不言。
一点左右,车队路过了县城,十六个人在那里饱食一顿,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发。
下午的路程较为颠簸,穿过一座跨河大桥,翻越盘山公路,接着是弯绕曲折的狭窄水泥沥青路。
盘山公路尤其陡峭惊险,越到高处越吓人,下山的过程还隐隐有种失重感,队里有人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整张脸苍白,到平地还没开出多远就赶紧叫停,随即打开车门走到路边就大吐特吐。
江绪不嫌弃地下车查看,让叶昔言靠边熄火,给那位一点时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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