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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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瑶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挺怕……文化人儿的,咳咳,这一点就跟敬成梁每次见到穆长风似的,恨不得离得老远就躲开,真是能不见就不见最好。

穆葭当然不知道碧瑶关于文化人儿的小感慨,她脑中想的都是碧瑶刚刚关于柳树的一通说法——

“……那柳字不是同流吗?在家里种柳树,那就是要把一家子的运道都给流出去呢……”

的确,柳字同流,可是却也不是同留吗?当年在院子里种下柳树的人,应该是不懂这些子大夏的风水说法吧,她可能只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在家中种下柳树,祈求能留住她想留住的吧。

真是个长情之人啊。

穆葭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儿,眉头微微蹙起。

也不知道爹爹已经见到祖母面儿了吗?祖母又会不会将所有因果都告诉他呢?

穆葭有预估,这一次苏良锦是会见穆昇的,应该也会跟他提起过往的,如今穆增已然不再人世,苏良锦对他的恨意应该已经烟消云散了,至少没有从前那般刻骨铭心了,苏良锦未必想着修复跟穆昇的母子情分,但是这个时候,她至少能够心平气和地见穆昇了,或者是时候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了。

所以这个场合,她这个做女儿的,不便在场,穆昇可能会有的反应,她都不该看到,也不该知晓,穆昇是她的父亲,她会竭尽可能地保留穆昇在子女面前的父亲的尊严,所以突然跟封予山见面,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过,苏良锦会跟穆昇介绍柳南芸吗?

她会怎么介绍?而穆昇有能否接受呢?

穆葭猜不到,只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

西槐别院,后院。

正如穆葭所言,西槐别院的柳树,可比外头的柳树长得好上不少,一树嫩绿低垂,一树柔情似水,早春三月,是一年中柳树最美的时候。

而此刻,柳南芸就站在柳树下,仰着头眯着眼儿打量着这千条万条的绿丝绦,从来都冷漠的眼睛,这个时候却是如此的柔和,她看着柳树,似是看着自己的爱人,柔柔的,痴痴的。

记得当下种下这棵柳树的时候,它还是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苗儿呢,也是这样的时节,种树的那天,天儿却不似今日这般晴朗,阴云密布,狂风肆虐,明明已经入春了,却似是比冬日还难熬似的。

而那天的天气,就是她心情的真实写照,从穆府搬到西槐别院的第二年,苏良锦的身子就开始越发虚弱了,她是早产生下的穆昇,期间不仅惊了胎气,还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再加上怀穆昇对她来说,原本就是一件极其屈辱又饱受折磨的事儿,所以在生子之后,她不论是情绪还是身体,都极度脆弱,她就像是一根绷到极致的弦,不能再承受任何一点压力,她把自己关在房中,成日门窗紧闭,她就缩在黑黢黢的房中,似是一只受惊过度的蜗牛。

那样的日子,苏良锦整整过了一年,待到穆昇满周岁的时候,苏良锦才似是逐渐恢复了神志,也愿意出门见人了,不过她似是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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