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该(2 / 2)
他没有打扰那群欢呼雀跃的将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帐子,外头的庆功宴还没结束,闹闹腾腾的,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帐子外头时不时有经过的士兵,他们还很兴奋,嘴里聊得都是大将军如何神勇,如何连挑迦南七员大将。
穆昇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赶紧带人启程赶回蜀地,似是做了亏心事儿,生怕被人瞧见。
后来,他再也没有去过南疆大营,却时刻留意南疆大营的动静,直到一年后,大将军兵败落残,落拓回京。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一言不发,从不好酒的男人喝完了一整坛子的烧刀子,任由康如眉在外面焦急,也任由一双年幼儿女在院外“爹爹”“爹爹”地喊个不停。
他醉了个昏天暗地。
再后来,朝廷派人前往南疆,与迦南人议和,从此南疆再无战事,昔日名声震天响的南疆大军,被打乱换防到了到了大夏各地,连同大皇子昔日的战功一道再无人问津,倒是大皇子的病情传的世人皆知,好像一个个都亲眼瞧见大皇子被人剁下那一处要紧地方似的。
那时候,穆昇很愤怒,也很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后来,他经常回想起那个一身银甲的少年,想起他银甲上的斑斑血迹还有手臂上的伤口,想起他在一众将士簇拥下露出的畅怀笑意……
那样的一个英雄,不该被这么对待。
绝不该。
……
幢幢烛光映着穆昇失神的脸,穆昇一直沉默着,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穆葭没有打扰他,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穆昇在回忆什么呢?穆葭大概能够猜到。
幼年的记忆她原本忘的差不多了,可是自重生之后,那些幼年的记忆却似是潮水一般,由远及近,涌入她的脑海,越来越清晰。
六岁那年的深秋的一个午后,爹爹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还带进去了一坛酒,她跟兄长担心地在门外叫了好些声“爹爹”,娘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谁都不知道穆昇这是怎么了。
那天爹爹喝了个烂醉,喝醉的男人还落了泪。
“大皇子,大皇子……”她站在床前,看着烂醉的爹爹哭得一塌糊涂,“大皇子,我还没有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那个时候,她才六岁,她还不知道大皇子是谁,更不明白爹爹哭得个什么劲儿,她只觉得爹爹哭起来难看死了,她打定主意,要等爹爹醒来狠狠糗一糗他……
时隔两世,再回想当年场景,穆葭的心境自然不复再是那个六岁的孩童,她知道穆昇的心里一直有一颗种子,一颗沉睡的种子,而如今,那颗种子已经复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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