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了吗(1 / 2)
他惧怕并且愤怒着,可更多的却是焦灼跟无力感。
阿四觉得很累,又心灰意冷,这种苦闷跟焦灼他又无处诉说,也不敢宣之于口,但是今天,他却忽然对贾子游开了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毕竟他跟贾子游相识不久,单算相交时日,贾子游实在不算是个能交心的交情,所以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阿四也觉得意外,不尽意外,还有惊恐,他不安地打量着贾子游那张衰老沧桑的脸,试图能从上面找到让自己安心的可能。
贾子游半晌无言,由着阿四这么盯着自己看,顿了顿,他伸手指了指床前的凳子,示意阿四坐下。
阿四迟疑地坐了下来,不安地抿着唇,想要再随便说着点儿什么,好把之前自己莫名其妙的坦诚给遮掩过去,只是不待他想好说什么,贾子游却又开了口。
“阿四,你走吧,”贾子游道,因着伤势还有喉疾的缘故,他说话很是费劲儿,没说一句,都要停下了喘好一会儿,顿了顿,他再次道,“走吧。”
阿四没明白:“啊?贾先生你让我走?”
不是才让他坐下来的吗?怎么他这屁股还没坐热,这老头儿就开口撵人了呢?
“离开这里,”贾子游哑声道,看着阿四还茫然的一双眼,他费劲地扯住了阿四的胳膊,使劲儿地晃了晃,“阿四,别步小七的后尘,离开这块腌臜地儿,走得远远儿的,这辈子都别再回来了!”
阿四这下子明白了,胳膊被贾子游捏的生疼,但是阿四却半点儿没有埋怨,反倒心里涌起汩汩暖意,可继而就被酸涩所取代,他鼻头酸涩得难受,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带着微微的沙哑了:“那您呢?贾先生,您会不会走?”
阿四这话让贾子游一怔,随即就是苦涩地牵了牵唇。
他能走吗?他走得了吗?
他在廖府待了大半辈子,几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廖朝晖出谋划策,他经历过廖府荣极一时的煊赫,也陪着廖朝晖熬过新皇登基后、刻意打压廖府的那一段煎熬岁月,后来,他殚精竭虑总算陪着廖朝晖重振廖氏一门。
他应该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幕僚,也该配得上一个忠仆的名号,这些年来,廖朝晖待他的确不薄,但是这不薄的背后却不是没有防范,即便他年事已高。
廖朝晖为什么没有把他接回廖府养伤、反倒把他留在了二皇子府?说是他断了骨头不便挪动,可真是这样吗?
贾子游从来都不看好封予峻,在他看来,封予峻并不个合适的储君人选,甚至连做人都不配,这些年来封予峻的烂事儿传遍了街头巷尾,可是封予峻究竟有多荒唐多该死,却只有二皇子府跟廖氏一门的人才知道。
这样的人配得上至尊之位?
虽然廖朝晖之前一直没有明确表示出要扶二皇子上位,但是贾子游却不是没有担心,明里暗里没少提醒廖朝晖,廖氏一门百年荣耀,不该毁在一个荒唐小儿手里,廖朝晖似是听进去了,这些年来也的确没有任何要扶持二皇子的意思,贾子游背地里没少庆幸,觉得自己跟了明主,这辈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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