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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浓愣了一下:坐哪里?

穆雪衣:我身边。

葛薇浓犹豫片刻,没敢拒绝,小心地坐到了秋千的一端。

过了一会儿。

穆雪衣轻轻靠了过来,枕在了葛薇浓的肩头。

葛薇浓瞬间僵住,感受着肩头沉甸甸的重量,一动也不敢动。

你看,穆雪衣抬起右手,小拇指根部是一圈狰狞丑陋的疤,是不是很难看?

葛薇浓:

穆雪衣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可是以后和你一起出席商会,人家看见了,都会说周董事长带的那个女伴,手怎么那么丑啊

葛薇浓沉声说:

二小姐,我不是周董事长。

穆雪衣的手顿在半空。

半晌,她才轻笑一声,放下手,坐直了身体。

对喔,阿月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

她低低地垂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葛薇浓沉默许久,说:二小姐,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穆雪衣有点迷茫,心理医生?

葛薇浓怕说得太直白,伤害到本就脆弱的穆雪衣,便只是说:你最近睡得不好,精神都有点衰弱了。应该让医生看看,看看该怎么治你的失眠,你觉得呢?

穆雪衣抓着秋千绳,瘦弱的身体依偎在细细的一根绳上,仿佛过于纤细的骨骼已经无法支撑起她这副皮囊似的。

好啊,她很顺从地答应了,让医生给我开点安眠药

葛薇浓:二小姐,去看心理医生,就是为了让你不吃安眠药,也能入睡。

穆雪衣弯起唇角,睫毛似黑色鹭羽一般温柔。

阿浓,你不明白。她声音极轻,阿月和安眠药,总要有一样,我才能睡得着。

葛薇浓看着这样的穆雪衣,心里一下就揪紧了。

这么苍白又纤弱的女人,别说是周枕月,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去抱一抱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哄着,不忍心看她再受一点点的苦。

葛薇浓本来觉得,穆雪衣这样自顾自地离开,是很自私愚蠢的行为。

可事到如今,又能责怪她什么呢?

这个人看起来

简直快要碎掉了。

一个已经有了精神心理障碍的人,怎么能再以正常人的行为准则去要求她。

要求她去体谅别人的苦楚。

过了两天,葛薇浓是连哄带骗地把穆雪衣带到了心理科。

心理医生聊了几句,心里就有数了。

经过几番测试与交流,医生确了诊,把葛薇浓叫出去,说:

穆小姐的这个情况,在医学上叫双相情感障碍。病因么,就是环境、遗传、应激因素,这三个的交互作用。外在表现就是抑郁和躁狂,或者抑郁和躁狂的混合发作。

葛薇浓:您的意思是

医生看葛薇浓好像没太理解,又解释了一遍:

通俗一点讲,穆小姐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是有点遗传,再就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产生了应激。导致她情绪大多时候都有些抑郁,行为偶尔会比较疯,易走极端。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她现在已经很严重了,需要马上投入治疗才行。

葛薇浓这下听明白了,马上问:可以治愈么?

医生:会比较难,但也是可以治愈的。

葛薇浓抿了抿唇角,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穆国丞。

医生低下头翻看穆雪衣的病历,说:我看她好像踝肌腱在复健中,刚好也在我们医院。这样吧,你们就在这边长住下来,一边进行脚踝复健,一边进行心理治疗。顺利的话,穆小姐可以把身体与心理上的问题全部解决掉。

葛薇浓:真的可以么?

医生:可能性不大,却也不小。但是这个过程,对穆小姐来说也确实是很难熬的,她必须得不停地挑战自己的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极限。要是其中任何一个没能治好,对她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如果她能坚持下来,那么估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坦然无畏地面对了。

葛薇浓和医生说了谢谢,先去给穆国丞打了个电话。

穆国丞似乎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什么抑郁,什么心理障碍,在他眼里都带着点矫情。

于是他只是说:治就治吧,但你也要监督好她,别叫她忘了看书,我还等着她回来帮忙管公司。

葛薇浓第一次对穆国丞的这种冷血产生了反感。

她以前一直觉得,冷血一点理智一点,都是在职场中非常有必要的。

可真的见识到了穆国丞的这份冷血,她又觉得,这样的冷漠真的会让人生出一种绝望。

忽然就理解了穆如晴和穆雪衣姐妹俩性格中的阴暗面从何而来。

从医院出来,葛薇浓手上多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医生给开的安眠药和抗抑郁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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