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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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刚刚来过吗?

她刚刚呵斥走的那些人里,有阿月吗?

穆雪衣仿佛游乐园里弄丢了父母的小孩,无措地站在原地,满眼慌乱。

她瞬时浸在了无底的恐惧中。

如果如果刚刚阿月来过,自己吼过那么多个滚,阿月

脑中错乱的记忆交叠着,隐约有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说了一句:

好,我滚。

好像是阿月的声音。

那是不是阿月的声音?

是真实的记忆,还是她太恐惧引发的臆想?

穆雪衣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分不清想象和现实。

而她现在,已经游走在了想象和现实的交叉边缘,左右都是混沌,什么也看不清。走错一步,都会沦入疯癫。

阿月

如果回忆里的声音是真的,她真的对阿月说出了滚这个字,她

她是不是亲手推走了那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如果连阿月都走远了,不要她了

她不敢再想。

穆雪衣跛着腿艰难地向门口半爬半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必须要不顾一切找到周枕月,和她确认自己脑中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

如果不是真实的,她就抱着她大哭一场。

如果是真实的,她就拼命道歉,拼命挽留,委身进泥土里,跪在地上求,也要捉住她生命里仅存的这道光。

她得去

酒店的1102房间。

对,1102。

穆雪衣摸到门边,口中不停地喃喃1102四个数字,外套都没有穿,就这么拉开了木门。

外面的风和细雪滚了进来,灌满她的衣领袖口。

一抬头。

恍惚了一瞬。

木屋门口最矮的那级台阶上,周枕月就坐在那里。

风夹着雪,微微拂动着她铺散在背后的长发。她闭着眼,曲起一条腿,黑色的头发上已经落满了一层细绒的雪,低垂的睫毛也结上了一层花白的霜。

穆雪衣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

时光也凝固了。

她望着周枕月,宛如隔着十年、百年的光阴,隔着日月千万次的流转升落,隔着老树层层叠叠的年轮。

看着她落满碎雪的长发,像是恍然看见了八十岁的周枕月坐在那里。

不见青丝,雪鬓霜鬟。

从少到老

她似乎,永远都会在自己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穆雪衣含着泪,轻声唤:

阿月。

周枕月结了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脸颊上的伤口也跟着微微抽搐了一下。

看见穆雪衣站在自己面前,她扶着地,有点僵硬地站起来。

站直了,她伸出双臂,张了张嘴。

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又遭寒风吹了这么久,嗓子仿佛裹着沙,只沥出一个干涩沉哑的字:

来。

穆雪衣哭着扑过去,狠狠扎进周枕月的怀中,用尽全身力气箍住她的腰,像是想把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中去。

周枕月温柔地环住穆雪衣的背,眼眸微垂,眉毛上还有细碎的雪。

穆雪衣闷在周枕月的肩窝里,哭喊:我以为你真的走了,我以为你当真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别怕,周枕月哑着嗓子,很轻地说,你就是真的让我滚,我也不敢滚到太远的地方。我还以为,是你不要我了。

周枕月说最后几个字时,似是有一些抑制不住的哭腔。

对不起穆雪衣抬起头,抚着周枕月侧脸上被自己划出的伤口,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阿月

没事周枕月正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忍不住侧过头去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

她生病了。

突然想起,之前老爷子和她说过,那场车祸之后,周枕月的免疫力就变得非常低。平时要非常注意保护自己,别被风吹到,才能保证健康。

那次雪灾之后,周枕月已经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了。

这一次,在傍晚的风雪里吹这么久,她的身体怎么可能不出问题?

穆雪衣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抱着虚弱的周枕月,她简直恨不得自己从未在这个世上出生。

我没事,你别自责,到了这个时候,周枕月还在昏沉地安抚她,我是自己愿意坐在这里的,不是你逼我的,你别别怪你自己,我

穆雪衣收拾好自己凌乱的情绪,知道有再多的话,都不该再在室外讲了。

咱们先进去,阿月,你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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