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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月:这是昨天你让葛薇浓拿回来的莲子羹,我早晨去门口的保温桶里取出来了。但是放得太久, 端出来的时候都成冰粥了。我拿来在锅里热着,你醒了就可以喝。

说着,她放下书,按了电磁炉的关闭键,打开小小的锅盖。

一股蒸腾热气飘出来,伴着浓郁的莲子银耳冰糖的香味。

周枕月知道穆雪衣晨起不习惯吃太多,所以只盛出来小半碗,吹温了,端到床边。

吃一口。她舀起一勺,递到穆雪衣嘴边。

穆雪衣张大嘴巴,正想含住勺子。

周枕月却又把勺子一偏,啧了一声:诶,好像还没刷牙洗脸呢。

穆雪衣愣了愣。

眼看到嘴边的莲子羹又被周枕月端走了,她叹了口气。

阿月绝对是在故意逗她。

对不起,我错了。穆雪衣乖乖认错,我再也不会说昨晚那种话了。

周枕月只是笑了笑,没说你错了啊。你吃早餐前,不得要先刷牙洗脸么?

她把莲子羹放好,走回床边,伸出双臂:来。

穆雪衣自觉地挪了挪,让周枕月抱她起来。

周枕月抱穆雪衣到了卫生间,让她在小板凳上坐好。先用冷水洗了一块毛巾,拧到半干的程度,叠成长方形的块,让穆雪衣把脸抬起来。

穆雪衣:嗯?

周枕月:昨晚你哭了好久,眼睛都是肿的,给你敷一下。

穆雪衣心里暖暖的,仰起脖子,闭上眼。

清凉微湿的毛巾覆上燥烫的眼皮,一股清爽从眼部直接舒展到了天灵盖。

她舒服得哼哼了两声。

周枕月似乎是笑了一下,又传来牙膏盖子的开合声,她应是接了一杯水,弯了腰,说:张嘴。

不知为什么,听到阿月说这两个字,穆雪衣心里忽然漾了漾。

耳朵尖都莫名地变红了一些。

张嘴。周枕月看她发呆,又说了一遍。

穆雪衣眼前被冰毛巾盖着,一片黑暗。她轻轻打开牙关,舌头不自觉地向后蜷起。

电动牙刷的牙刷头探进口腔,伴着嗡嗡的声音,清甜的樱花味牙膏在牙齿上打出绵密雪白的泡沫。

趁着刷牙的功夫,周枕月和她说起后面的安排。

我看了天气预报,两天后会有一场暴雪。山上的路难走,平常快递外卖都送不上来,万一暴雪封了山,我们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快要到除夕夜了,这里虽然偏,但好歹也得过个好年。下午的时候,我会下山一趟,去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快则今晚回来,慢的话明天回。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得尽快吩咐葛薇浓去买。

穆雪衣含一口水,漱了口。

你应该把小艾带过来的,她仰着下巴,等周枕月帮她擦嘴角的牙膏沫,她好照顾你。

周枕月那毛巾去轻柔地擦穆雪衣的脸,轻笑,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不一样,你手脚不方便才需要助理。等你哪一天恢复好了,也可以把葛薇浓遣走。

这样,不是还方便咱们偷情?她曲起食指,在穆雪衣额头上轻轻一弹。

穆雪衣闭上眼,笑了笑,我就是好了,她也不会轻易走的。她是替穆国丞看着我的,我要是真赶走她,穆国丞就该开始怀疑他这个柔弱的,不堪大用的二女儿了。

周枕月: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穆雪衣:后续如果要能顺利展开,首先,葛薇浓就必须变成我的人。我缺一个真正的心腹。那种可以成为我的眼,我的手,我的剑的心腹。

她看着水龙头上的水珠,微微出神,我总不能一直这样避着她。就算不能收为己用,至少也不该让她成为掣肘我的障碍。

周枕月洗毛巾的动作一顿。

半晌,她轻声说:她不是个坏人,不要随随便便毁了她。

穆雪衣笑:阿月,我在你眼里,已经疯成这个样子了么?

周枕月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穆雪衣抿了抿唇,说:你放心,我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对仇人心狠,和对所有人心狠,这是两码事,我都明白。

雪衣是拎得清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周枕月放了心,不禁噙起一抹笑。

她的小姑娘啊,真的长大了。

洗漱完,吃了莲子羹,估摸着再不让葛薇浓见见雪衣就该起疑了,周枕月便收拾好了东西,寻了个外面无人的空当离开了这间院子。

顺手抱走了她们的小信号兵,花椒。

葛薇浓办完事回来后,见屋子里没有了那只野鸭子,还问起穆雪衣。

二小姐,昨天那只鸭子呢?

穆雪衣窝在沙发里,翻着那本周枕月写满了批注的书,随口说:我放生了。

葛薇浓皱眉:您都没出门,怎么放生的?

穆雪衣头也不抬地扯谎:我打开了窗户,它自己就飞走咯。

葛薇浓:?

鸭子会飞?

穆雪衣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看穿了她心里的疑惑,笑:野鸭子嘛,会飞很奇怪么?

葛薇浓还是狐疑。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只野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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