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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玄大起大落,脑子都嗡嗡作响,闻言下意识拉住鹿笺的手道:为了这种事放弃你,他真没眼光。

鹿笺低头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又看了看机玄,也大概是因为脑袋也是懵的,所以居然没有立刻甩开,只感觉对方干燥温暖的双手包裹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心慢慢沁出汗水来,每寸皮肤好像都突然变得敏感,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手抽出来,但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站起来,手就自然而然地抽出来了。

可是脱离了那手掌的包裹,她又觉得怅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喜欢的东西。

机玄察觉到自己的冒犯,连忙说:我、我只是有感而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小心翼翼瞧着鹿笺的脸,生怕鹿笺生气,鹿笺瞥见她的表情,心忽然软了。

她是骗过自己,但是难道现在也是在骗自己么?

鹿笺回想过去几个月对方的殷勤,总觉得不至于,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替顾银盼做事,机玄已经不需要完成顾银盼交给她做的事了,她应当不是在骗自己,而是发自内心的亲近自己。

鹿笺这时才发现,她都已经开始替机玄找起借口,先前心里的不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与其说她察觉到机玄的真心,不如说她希望机玄是真心的。

她发现自己的软弱,又有些发愁,像自己这样的人,果然很容易被骗吧,可是被骗又能怎么办呢,她实在是个无用之人。

机玄在边上观察鹿笺的神情,见对方神情不对,心中便暗道糟糕,她担心继续呆在鹿笺旁边会更讨人嫌,就立马说:我不打扰你了,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些事情想不通,要去翻翻书

她欲走,鹿笺却说:什么事想不通,跟我说说吧,万一我知道呢。

机玄一愣,随即狂喜,大起大落,简直想蹦起来尖叫,磕磕巴巴道:就是就是就是一些公式的问题

她连忙从脑子里搜刮了几个问题,鹿笺果真回答,拿出纸笔演算给机玄看,机玄用余光偷看鹿笺的脸,看见对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这脸庞不知为何越看越美,机玄看得入神,连鹿笺的话都听不清了,知道感觉自己的额头被戳了一下,才发现鹿笺正看着她问:你听懂了么?

机玄可不希望自己在鹿笺心中变成一个不听人说话的坏学生,忙道:有些复杂,我自己回头再思考一下。

鹿笺道:那么简单的问题,有那么难懂么?

在喜欢的人心目中变成笨蛋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机玄连忙集中精神,拿着笔说:我看看,我看看。

鹿笺看着她,看见她头顶的头发因为没梳顺支棱了起来,纠结许久,伸出手把支棱着的头发按下去,机玄表情大变,受宠若惊道:你、您在摸我头么?

鹿笺闻言,整张脸都涨红了:摸头?没有,我没有。

机玄面露茫然,片刻之后,她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居然已经饥渴到产生这种错觉,还在喜欢的人面前说了出来,实在太不好意思,就算是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了,开口道:我大概是脑子不清醒了,那、那我明天再来向您请教问题。

说完,手忙脚乱地走了。

此时唐九容和顾银盼已经来到了桃月湾边上,在高处看时,会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幻想中的场景,粉色白色红色蓝色交织在一起,有的地方色块分明,有的地方密集渐变,走近之后,便发现粉色的是一片咸水湖,白色的是沙滩,红色的是还没有凋谢的枫叶,蓝色的是一种高高的乔木,它的叶片是蓝色的,成锯齿状,每个叶片都有成年人大小。

唐九容没有问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料想顾银盼也不知道,于是打定主意回去以后问问鹿笺,两人走到水边,唐九容蹲下玩水,这粉色的湖水和普通的水也没什么区别,触手冰凉,她正在品味,突然有人高声道:喂!你们在干嘛!

唐九容愕然抬头,见不远处有个穿着短衫的青年,正一脸严厉地看着她们。

唐九容站起来,那青年便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你们是谁,从哪里闯进来的,谁让你们碰这里的东西的!

顾银盼不高兴起来,她认为蓬莱的东西都是她的,既然都是她的,当然也全是唐九容的,哪有不能碰的道理,她没好气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青年却不回答,只上前盯着唐九容的手道:你的手没事么?

唐九容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却发现手上已经长出一片粉色的瘢痕,她都来不及惊讶,顾银盼已经抓着她的手紧张道:这是怎么了?

青年突然伸手把顾银盼的手拍开了,厉声道:别碰,会传染,跟我过来。

他转身离开,看也不看顾银盼,唐九容见顾银盼瞠目结舌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顾银盼这时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道:他打我!他居然打我!还打到了!

第271章 蓬莱28

唐九容哑然失笑,又望向自己的手,她现在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受伤的瘢痕有些扩大,但看上去很美,像是纹在皮肤上的牡丹花。

唐九容迎着光看着手上的痕迹,发现那些粉色像是某种活物,正在侵入血管与肌理,它们不断分裂扩大,颜色也从淡淡的粉色变成玫红色。

顾银盼皱眉,道:我用灵力帮你逼出来。

唐九容一点都不怀疑顾银盼一定有办法,所以她摆手道:先看看他想干嘛。

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茅草屋里,那小屋只有十平米左右,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叠起来的蒲团,墙角有几个酒坛,酒坛里却不是酒,而是几朵粉紫的小花,墙上则是一副字,写着静心平气。

不过这人看上去可一点不静心平气,他像是一直在生气,嘴唇紧紧抿着,皱着眉头,时不时抬头看唐九容和顾银盼一眼,眼神十分不耐烦,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顾银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再加上先前被打手,新仇加上旧恨,她恨不得把对方掰折,恶狠狠道:你最好珍惜生命。

青年冷笑:你再威胁我,你的生命要没了。

顾银盼一愣,唐九容立刻心领神会,看向了顾银盼的手,果然看见刚才她摸自己的那只手上,也出现了浅浅的粉红色,不知为何,先前自己手上长的时候,她还毫不担心,觉得顾银盼一定有办法,现在却心里一紧,莫名紧张起来。

她开口道:道友不要生气,我朋友不谙世事,口无遮拦惯了、

那人冷哼,走到角落的酒坛,一把把那粉紫色的花拽了两朵下来,捏在手心揉碎,那花很快在他的手心变成了紫色的液体圆珠,随即又分化成两颗,一颗大一颗小。

过来。他冷冰冰开口,见只有唐九容过来,又说,两个人!

唐九容拉着顾银盼过去,那人手上的液体圆珠不知加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变成两颗像是珍珠一样圆润且充满光泽的固体球体,他手心朝上,将这两粒东西从虚空中渡了过来:吃了。

唐九容看着漂浮在半空中这艳丽的药丸,却有些犹豫起来,她稍一踟蹰,那人便察觉出来,却也不管,只说了句爱信不信,就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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