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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笑好累。柳戟月淡淡道,我在你身边才不想做掩饰。又是这种日子,栖儿,我好想和你一起过年,想了很久很久。

楚栖从前虽说常入宫陪先帝,还是皇子伴读,但每年的除夕前夕和元月还是多半在将军府过的,自然也不可能见到七皇子,更不清楚他在宫中具体是如何过年的。

楚栖沉默地抿了抿嘴唇。

柳戟月今日似乎有一丝不同,他依旧笼罩着倦意与病痛,却好像将其他的事情卸下了。

我还想带你外出游舟,都说承国水师强大,我却连见也未见过;还想再去狩猎,捉好多只雪兔回来,要比那两只更坚强的还想

陛下。楚栖轻声道,从前你给我写信时还说,想戎马一生,驰骋疆场呢。

柳戟月轻轻笑了:如何不呢?先帝武将出身,晚年仍想御驾亲征,体内既然流淌着他的血脉,自是也想的。

只要入了团,以后这些都能做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碎碎念一样。

柳戟月抬起手,啄了下楚栖的指尖:做不到了,至少十五万北方军会在地底恨我呢。

楚栖呼吸一窒,好不容易暂时按下的思绪又砰地冒了出来,他艰难地说:不可能全军覆没的,前几日都是捷报,而我们人数众多,西宛只不过依靠天险,敬王带兵多年,更不会轻易中计,况且

柳戟月正看着他,眼中的一丝哀怜瞬间被狠厉取代。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敬王或许就输在,轻视了你的存在。柳戟月道,你和成秋拾身上,同样具有的巨大谜团,也许与千年前的血脉之力同源,但都是强大到几乎无法抗衡的存在,即便他曾经战无不胜。

你知道成秋拾是如何避过皇宫里敬王的眼线,联系到我的吗?

楚栖其实不想知道有关成秋拾的消息,这会显得他很没用,但他瞬间就明白了柳戟月的意思。

柳戟月果然也不用多做解释:既然当初可以,同样派人潜入营地,或许还要简单许多。

够了!楚栖不想听了,他只想知道:陛下,既然您许久前便与成秋拾有联系,又想利用他铲除敬王一派,那那您能许诺他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成秋拾曾经刻意透露给他过,但即便如此,楚栖依旧不信,他希望柳戟月能够亲自告诉自己。

但柳戟月只是道:再等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栖深吸了口气,猛然站了起来,然而在他说话之前,殿外突然有人高声疾报:西北军情到!

楚栖再顾不得其他,第一个奔了出去,却见报信之人竟是凌飞渡,他穿着一身染血盔甲,臂下夹着一个稍大的盒子,手中拿着一封军报,见到楚栖,眼神顿了一顿,但最终仍是看着后面的柳戟月,简洁禀报道:敬王战死。

第70章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3)你果然和他

敬王战死。

凌飞渡语毕,垂首将夹在腋下的锦盒递出。椿芽儿本想接过呈给皇帝,却被楚栖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锦盒重量不沉,楚栖扶着底部,却莫名感到一股沉重压在心头,他兀自愣了片刻,才转过身,将盒子呈到皇帝面前。

柳戟月仍穿着中衣,外边随意披着件大氅,长发也闲散落下,漫不经心的姿态。

他屈指点在锦盒盖子上,将之微微推开一条细缝,然后屏息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他身边的椿芽儿却兀地一颤,浑身剧烈发抖,哆嗦着重重跪了下去,状似求饶:陛下!

嘘。柳戟月将手指放在唇上,一个动作止住他的哭嚎,去把太后请来,朕有要事相商。

说罢便转身回去更衣。

楚栖仍捧着锦盒,却未再打开向内看一眼,但他猜得到里头装的是什么。何况,他也闻到了血腥味。

那该是楚静忠的头。

他恍惚地看向凌飞渡:是你砍下来、装进去的?

凌飞渡避开视线,但坦然点了点头。

楚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思绪混乱而繁杂,仿佛即便到了这个时刻,只要他不亲自打开盒子看一眼,楚静忠的死讯就仍未传来。

不是他不舍、不忍、不愿,而是当这一切真正到来时,依旧虚幻的像场梦一样。

楚栖定了定神:是陛下派你前去暗杀的?

并不。凌飞渡道,敬王死于怪物之手,但很长时间无人察觉。属下将他带回营地,割首后启程回京。

主帅既死,那剩下的十余万大军如何?敬王尸首分离,被别人看到又该怎么想?

凌飞渡沉默地望着某一处,良久后,才缓缓道:属下的任务只是确认敬王死讯,其余的事情信中都有记录。

他同时将手中的军报呈上。

楚栖知道,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无旨随意拆封此等军机大事,但前几日柳戟月阅完也曾交由他知悉,又是在此等关键时刻

他双手微微发颤地拆出了西北军情。

信上的笔墨与几日前的不同,并不是楚静忠的字迹,想来可能是哪位副将或监军写就,字迹很潦草,写得也很简略,甚至有几处滴上了血珠,想来是仓促而成。

只有短短几句,概括来说便是,西宛不知用何法子,连续几天在深夜潜入了大军营地,令军心惊惶,近乎溃散,敬王数夜难眠,终在那日主动出击,最后与其中一只怪物同归于尽。西宛剩余怪物虽也强悍无比,但终究数量稀少,以千换一,勉强能够苦苦支撑,但大军群龙无首,依旧死伤惨重,如今背倚城镇,亟待增援。

楚栖被信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惊得心头一痛,还不待细思,手中的东西却突然被人抽了过去,他侧首一看,穿戴妥帖的柳戟月正扫视着那份军情。

楚栖本想告罪,但他看柳戟月并不在乎这份礼数,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陛下,接下去您要怎么办?

柳戟月淡淡道:议和。

虽不体面,但这已经是及时止损的最好方法了,楚栖反而松了口气,按军报来看,大军虽有死伤,敬王战败而亡,但离全军覆灭还有一段距离,西宛也并非全无损失。若是柳戟月只求借西宛之手杀死楚静忠,做到这种程度,也该适可而止了。

然而柳戟月勾了勾唇角,又接着道:这便是朕让人将太后请来的理由。

楚栖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柳戟月,缓缓试探着道:成秋拾虽为西宛国师、巫族首领,一手掌控皇室话语权,但在民间与庙堂之上都有许多人恨他,并无多少声望。此番速攻也不过是使手段借到了戍边的守军,再依靠巫族怪物骚扰恐吓的游走战术取得一些成绩,但光论兵力与后续支持,西宛远不如承国。一旦他们所仰仗的怪物的底细被摸清了,又或是彻底开战,绝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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