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 2)

加入书签

椿芽儿慌神中犹有一丝清明,他抹了把眼泪,压低声音道:原本是有的,但敬王一离京,陛下就把那些药全扔了。

扔了?

楚栖恍惚地想,为什么要扔了?是那药不对劲,还是柳戟月本身就不想活?

耳边的刀剑争鸣声越发接近,楚栖抹了把脸,来不及多加思考,命人将皇帝放平,撸起了袖管,正准备试试使个心肺复苏术有没有用,却忽然被面前的人捉住了手腕。

他讶然看去,柳戟月无声地剧烈喘息,却似乎终于从巨大的痛苦中缓了过来,眼神慢慢开始聚焦,嘴唇也微微颤动着,仿佛想要说什么话。

楚栖小心地跪侍在旁,俯身上前,陛下,您说,我在听

他的声音却蓦然被掐止在喉咙里!

楚栖睁大了眼睛,顺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看过去。冷汗沾湿了柳戟月额发,从眼睫处缓缓滴落,也因此模糊了他的眼神,但即便是那短暂的一瞥,楚栖却仍旧察觉到其中一股病态的狠厉!

他伸手去扒紧缚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指,却发现柳戟月明明刚刚病得快要昏死,手劲却大的惊人,甚至带着种决绝的杀意,恨不得将他拖入地狱。

与其要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不如先由朕

楚栖听得心神剧震,五脏六腑都火烧似的疼痛,他再不顾什么君臣礼节,狠了心去掰攥紧自己脖子的手指,然而与此同时,掐着他脖子的力度也消失了。

呼吸骤然顺畅,楚栖一下子颓坐到地上,捂着脖子狠狠咳了几声,少顷后,他终于缓过了气,抬起头,却看见柳戟月的手又伸了过来,下意识猛然后退了两步。

柳戟月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被内宦搀扶着,脸色仍是苍白,但心口的剧痛已经消退,方才眼中的疯狂也一瞬即逝。

他看着楚栖,卿可有哪里受伤。

楚栖的心脏仍在怦怦直跳,他按着脖子,嘴角有一丝血迹,却是刚才被罗冀踢的,但那伤已经被他自己飞快用置换术治好了。

没有楚栖谨慎回道,声音甚是低哑,是臣鲁莽了。

然而落在柳戟月眼中,那口血却是被他掐出来的。

他的呼吸再次隐隐变得紊乱,勉强才逐渐缓平,浅淡笑了一笑:不楚卿救驾有功,当赏。

此时,四周的争斗终于接近结束,情况竟是不容乐观。

青黎卫的人数本就不敌黑甲卫兵,皆需以一敌三,罗冀的精兵死士也完全不是好对付的。原本青黎卫有个七人一组的鞭法阵势,可以无损无伤地困杀数倍于他们的敌人,谁料罗冀立于阵眼之中,手持阔锋宽刀,气势如虹地以一敌七,生生连破了三道此鞭阵,重伤无数人!

罗冀虽也已经赤心裸背,遍体鳞伤,身上鲜血淋漓,神情却没有半分深陷危局的惧怕,反而肆意狂笑:这便是楚静忠教出来的青黎卫?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疯癫地看着柳戟月:怎么,万岁已经吓晕了?还有谁能护着万岁?楚静忠不过是个废物!他教出来的影卫是废物,他的儿子也是废物!万岁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臣之前提的建议?臣说过,臣绝无二心

楚栖依旧挡在皇帝跟前。

罗冀阴毒地转向他,狠狠咧了咧嘴,方才他一时不慎,被楚栖一拳打掉了两颗后槽牙,鼻子也还在火辣辣地抽痛。都说打人不能打脸,再加上一个敬王世子身份,纵使身上还有那么多鞭伤,罗冀现在最恨的也就是他。

楚栖抖了抖手腕和脚腕,心里盘算着有几成胜率。罗冀其实伤得挺重,但还能作战的青黎卫都被黑甲卫兵缠着,包括凌飞渡。

然而罗冀现如今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舞刀的手法和不要命一样,他却还要惜命。

不过也还能挣扎,毕竟他能用置换术快速疗伤,现在剩下的七点生存点数够他挥霍大半条命的。

但就在楚栖思虑的时候,皇帝轻声笑了笑:爱卿见过敬王武学吗,就这么夸下海口?

柳戟月虽是笑着,眼底却覆着层冰霜:先帝戎马起家,曾与三名武将结义,建国后,他们便分别担任西、南、北面的镇国将军。彼时北雍尚未与我承国合约,屡次入侵,每次大战,北雍铁骑都如江河汇海,巨斧劈贯,直至敬王北上

不到十年,北雍同意合议盟约,此后至今的二十多年里,虽有摩擦,却也不曾大举进犯。爱卿觉得这是谁的功劳?柳戟月冷笑道,僻静安宁的南地到底让太尉过于天真了。

楚栖微微一怔,心想皇帝这是在帮敬王说话?

罗冀也显然愣了一愣,但紧接着,便是不可遏制的暴怒。他却不去看皇帝,溅血的宽刀朝稍正前方的楚栖昂头劈落!

此时一干青黎卫无人有腾出手的功夫,纵使是凌飞渡也远远来不及赶到,楚栖迎着那避无可避的锋芒,反而欺身压上!

柳戟月本欲上前,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并未开口,转而沉心凝眸,仔仔细细地盯着楚栖的动作。

楚栖的指头里带着以柔克刚的劲道,他握住刀锋,狠一使力,竟就已经卸掉了五六成力度,而后竟躲也不躲,任由那另一半的刀锋力量深深砍入自己的肩头,再向脖子上剐去!

刹那间,血流如注!仿佛头颅也被瞬间割裂!

楚栖在剧痛之中,咬着牙使用上置换术!

很好,一下子扣了他四点生存点数,他辛辛苦苦一个月,一晚上就快花光了。

但也因此,他在罗冀眼底流露出一丝得逞的快意、以为他必死无疑之时,绝处逢生、毫发无损地跃至他的面前!

然后屈指成拳,将他揍飞了三丈远。

若是他手中有利器,怕是太尉半条命已经没了。

与此同时,永安门与玄武门方向终于都传来了援军声响。

永安门那边来的是羽林卫,罗纵只以为是摘星宫走水,预先喊人救火,直至看到地上的死尸才意识到刺客入侵,即刻带人寻了过来,没想到率先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父亲?他愕然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与地上死伤一片的卫兵,只觉得脑袋在一抽一抽地痛。

而玄武门那边来的却是两波人。

玄武门是皇城最北面的门,离摘星宫甚远,但此时与罗纵一同抵达,倒是可见要么是赶巧,要么就是一开始便预备着了。

一波是丞相明浅谡,他脸色铁青,手持京邑禁军虎符,领着近千人浩浩汤汤地入内。

另一波则是敬王楚静忠,他未带旁人,孤身而来,但面色亦是极为难看。

陛下明浅谡道,敬王在玄武门外拦臣许久,因而救驾来迟。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