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程潜(2 / 2)

加入书签

那差不多有十几页的人物小传,每一个字都是程潜写的,每一句话亦是出自他本人,感情很直白,几乎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不矫情做作,反而非常简单明了。

程潜赋予了江映月生命。

陶星纯忍不住多翻了几页,翻着翻着,她却忽然停了下来,纸张滑过纸张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静静的,房间里再没有任何杂音。

在龙飞凤舞的字迹末尾,在所有洋洋洒洒的文字之后,空白处,程潜写了这样一句话——“愿健康和勇气,热血和决心,永远相伴你左右。”

这是,他对自己说的吗?

陶星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他内心的世界,好像比她想象的,要深很多。

人物小传下面,她又摸到了一些很光滑的质地,原来,是照片,而且,是程潜早年的照片。

所以看上去有点老旧,泛着淡淡的黄,好像染了一层晚霞。

沉积着时光缱绻的胶片质感,却遮掩不住他那份明眸善睐,神采飞扬。

那个时候的程潜是十分青涩的,大概只有十四岁左右,白皙的皮肤,嫣红的唇,明艳的眉眼,家有少年初成长,倒像是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干干净净得没有任何戾气。

一件松松垮垮的球衣套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简直还能再塞下半个人,正处于孩子和少年之间的年纪,若隐若现的喉结,瘦长的个子,从他身上仿佛可以看得到一颗未来涨势的嫩竹,清透得只剩下剔透的小露珠。

黑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头,微微往一边倾斜,好像是刚刚打完球,很热很累,又活力满满。

才十四岁,就已经生得很好看了。

在他旁边,是陶星纯从未见过的一张面孔,同他一样,是个很隽秀的男孩子,两个人甚至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她不知道那个男孩儿是谁,大概是他的朋友吧。

另外一张,大概是程潜十九岁的时候,他穿着一张黑色绵t,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很流畅的轮廓。

他没有看镜头,侧着脸,耳鬓露出细碎的黑发,饶是如此,气质已经截然不同了。

孤单,孤傲,清冷,鬼魅。

程潜很随意地坐在地上,细白的手撑着地板,干净清透纯天然,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如红枫般的惊艳感。

那段时间,应该是还没有出道,在公司接受训练。

过去多年,照片好像蒙上了一层很复古的滤镜,简单而直白,却比得过任何精修图。

陶星纯好像陷入了一片雾茫茫的白,久久无法回神。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很眼熟的人,那不是他印象中的程潜,而是,好久好久以前,出现在她的记忆里的一抹影子,它如烟花一般,短暂绚烂,转瞬即逝。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从脑子里涌现出来,温度一如当年那般炙热,那双手流着血,穿过了她的十指,和她紧紧相扣。

十四岁的陶星纯被一个萦绕着阴沉锋芒的大哥哥,牵着走过那条黑暗的路。

那个少年,也穿着这样的t恤,带着同样的帽子。

陶星纯的瞳孔放大了一圈,心脏似乎是沉沉地跳动了一下。

照片,落在了地上。

他是程潜?

程潜是他。

时光好像倒退了五六年之久,原来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

陶星纯有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这样呢,他早就认识她的,却从未和她说过。

她认识程潜,而且比认识路非明,要早很久很久,在被全校人排挤霸凌,孤单无助的十四岁。

难怪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疤,需要靠手链来遮,那一道疤,也是她划伤的。

陶星纯直到今天才相信那一句话——一切有因必有果。

她陷入迷茫。

现在将近晚上十点,程潜的卧室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唯一亮着的,是那一站落地灯。

昏黄的光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垂曳下错愕和震惊。

陶星纯的大脑不知空白了多久,才想着拿出自己的复习资料,然后,她发现,上面多了很多笔记。

比如,立方体的线条切割,应该要符合哪一种黄金定律。

比如,人体最完美的比例又是什么,在这个问题旁边,程潜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答案,“程潜的身材。”

陶星纯又气又想笑。

他压根就是在胡说八道。

她又翻了翻,总觉得他在上面留下的痕迹不止这一两个,果然,每一页的页脚,都有一些很稀奇古怪的笔触。

陶星纯起先是不懂,以为程潜是在乱涂乱画,不过她是绘画专业的,对这方面很灵敏,一下子就意识到是什么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