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冤种 第1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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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梨有点好奇,还有点感叹。

薄念慈此人,记仇又强硬,喜怒无常还阴阳怪气,除了长了一张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的美人脸,令梨不承认他有别的优点。

一路上他没少折腾令梨,又是喂毒草又是企图将她保持多年的良好作息毁于一旦,是令梨求道路上有史以来最大的绊脚石。

唯一慷概的只有供她食宿,人质的基础保证罢了,还不能保证全程无毒和单人单间。

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聚集了修真界对魔修所有刻板印象的人,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把令梨丢去探路当炮灰,她大为感叹。

“是我把他想得太坏了吗?”令梨神色复杂地想,“还是他嫌弃我太菜,一冒头直接被敌人秒杀,连探路的资格都没有?”

直觉告诉令梨是前者,感性让她觉得是后者。

“站到我身后。”薄念慈按住令梨的脑袋,不许她探头,不耐烦道:“你很想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吗?”

令梨:懂了,你嫌我菜。

她就知道,揣测薄念慈心思时大可用最浓的恶意和最大的嘲讽来推测,因为他不是在嫌弃令梨,就是在嫌弃令梨的路上。

保护某人的行为可能是出于怜爱,也可能是出于鄙夷。

薄念慈对令梨实力的鄙夷,她深深体会到了。

因为这个人不仅让令梨躲在他身后,还特许她可以抓着他的衣角,有事吱声,他听得见。

完全不把令梨当作战斗力,只差把她变小塞进袖子里,老老实实待着等他解决一切。

令梨搞事搞了这么多年,放飞自我飞得抓都抓不回来,热衷冲向危险第一线,这是她平生头一回被人护得这么严实,严实到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离开薄念慈的影子。

前方之事,非同寻常。

做人能屈能伸。令梨抬手拉住薄念慈的衣角,红绸滑过她的指缝。

“跟紧。”薄念慈道,“手别松开。”

令梨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踩在他的步子上,走入暗无天光的院落深处。

越走,周围的黑暗越黏湿阴冷。

修仙之人眼目清明,夜间可视物,令梨的黑暗视野比猫敏锐,是她常年通宵练出的本事。

但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不夸张,像是令梨瞎了一样。

她忍不住用空余的右手揉揉眼睛,犹豫地戳了戳薄念慈后背,问他:“尊者,是单我一个人瞎了,还是你也瞎了?”

令梨什么都看不见,全凭左手拽着的袖子确定薄念慈没有凭空消失。

“对,是你瞎了。”薄念慈没好气地说,“小瞎子。”

令梨:“但这里只有一个犯罪嫌疑人。”

薄念慈:“我干的,有意见?”

认罪认得好快!

侦探小梨还没出手,第一犯罪嫌疑人对邪恶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都不给她发挥的空间。

令梨吭吭哧哧组织语言,不等她再度开口,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滚出骨碌碌的声音。

薄念慈脚步不停,令梨只能一直跟着他向前走,越走踢到的东西越多,骨碌碌的回声连锁反应,一声声荡开。

令梨垂着头,又一次踢到脚。

“是鞋子。”她小声说。

看不见的黑暗里,令梨踢到了无数双散落在地的鞋子。

死人鞋停在活人睡觉的门口,睡梦中被牵引的人闭着眼下床,脚先踩进放在床边的鞋子里,再跨过门槛塞入死人鞋。

死人鞋带着他们走到这里,不知发生了什么,鞋子从脚底滑落,死人鞋磕在地上,被套在里面的鞋子掉出来,滚入满地鞋堆。

一双鞋,代表一个夜晚无声无息消失的人。

“别数了。”薄念慈冷淡地说,“听着心烦。”

“这里死了几个人不重要。”他道,“你不是还活着吗?这就行了。”

令梨拽着薄念慈衣角的左手被男人握住,向前拉了拉,示意她走快点。

他的掌心没有多温暖,却是活人的温度,是和令梨一样的生命的热度。

“还有多久?”令梨问。

她看不见前方的路,不知道终点在哪儿,不知道薄念慈要把她带向哪儿,唯一知道的是:她得跟着,一直跟着前面这个人。

模糊的时间和空间让人错乱,跟随薄念慈的步伐走了太久,会让令梨遗忘她与他绝非同路之人的事实。

岂止不同路,该说是背道而驰。

“再走下去要形成惯性了。”令梨心想,“万一逃出仙府的时候,我下意识往薄念慈的方向跑,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薄念慈会嘲笑令梨到死:好心给了你逃跑的机会,你不认路,阎王听了都要笑你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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