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 第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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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明白,这是该走了。顾连城给她订了寿衣棺材,算是成功养老送终。

阿林一边为姚星潼的事发愁,一边担心季婆。季婆是她唯一的亲人,从她还嗷嗷哭的时候就把她从亲戚家里抱来,拿米糊喂大。

季婆亲戚家生了太多女孩儿,嫌弃她,准备趁着还小,丢到野外喂狼。是季婆捡回她一条命。

阿林正在给季婆凉粥。勺子搅着搅着,她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鼻子一酸,眼泪又要落下来。

季婆靠着枕头支起半个身子,跟阿林聊天。眼神中竟带了点神采奕奕。说话也比前段时间顺溜不少。

阿林一开始是高兴的,还陪着她说,后来心里咯噔一声——这怕不是回光返照。

不过季婆没想到这一遭,她还以为自己快好了。她跟阿林讲了好多顾府的事儿,顾栾小时候挨过多少揍啦,老夫人曾经闹过离家出走结果还没走到城门就吓得回来啦……有些事颠三倒四讲了好几遍,她还像是第一次提起似的津津有味。

末了,她眼神落到阿林脸上,顿了顿,下定决心似的:

“其实你不是我亲戚家的孩子。”

此话一出,阿林心中震颤,搅粥的手停了,下意识地否认:“您说什么呢?您不是我表姑奶奶吗?”

季婆费力的笑了笑,只能勉强把嘴裂开一点。配上她哀凄凄的浑浊老眼,更像是哭。

“我是前老爷从牙行买来的。当时我们一行四个,我最小,就给我姓了季,没名。我也没什么姓林的亲戚,你是我在城外捡的。”

她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下着雪,我打城门过,听着有小孩儿哭,然后就看到你了。一丁点大,包着小被子,冻的脸都青了,还在那儿哭。”

“当时饥荒,我估摸着可能是家里养不下了,又不忍心动手掐死,就丢到外面,看你有没有活下来的那个福气。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我寻思着我都这么大年纪,也没有一儿半女,不如就把你带着,谁叫咱们有眼缘呢。”

阿林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凉。可季婆笑,她也只能跟着她笑。笑着笑着,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我是怕你跟我一样,没有亲人被别人欺负,才跟老爷通融一下,说你是我亲戚家的丫头。”

季婆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想再像之前那样摸摸阿林的头,最终只够到了肩膀。

她便扶住阿林的肩膀,递给她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

“你脖子上挂了块桃木牌,上面刻着‘林’,所以就叫你阿林了。”

第59章 .59姚周氏 没想到,来人是本该最期待……

顾栾一手扒住窗台, 一手拿针,对着窗格接缝处一点一点扎。

这窗开在靠床的那面墙上,扁扁的扇形, 不能开合,更像是个装饰品, 正常人是爬不出去的。顾连成兴许是忘记了还有这扇窗,或者是看到了也觉得无需费心防备,反正顾栾有没有江湖上的缩骨功。

这也恰恰成了顾栾出逃的一线生机。

顾栾把窗格捣了一个洞出来,翻出当初裴英拿来骗他的假木牌, 用绳子吊着堵住漏风的小口。

当时他差点把木牌丢灶膛里当柴烧。后来把真木牌送给了姚星潼, 觉得自己留个假的也还不错,起码旁人乍一看会觉得这是一对儿。

算算时间, 墨无砚应该已经到了。没在约定碰头的地方看着他,必定起疑, 在他入城之前也定会提前派人来打探消息,前后一联系, 就知道他遇到麻烦了。

挂完木牌, 顾栾觉得不够,换到另一边开始撬窗户。他撬的小心, 尽量不发出声响——实际上几根绣花针也做不出什么大动静。

一直到月上中空, 顾栾取下了一截窗格。窗格是网状的, 有了这层开口, 想突破就变得很容易。他顺着那段开口, 向四周以辐射状把木头一块块掰下来,破开了大半窗户。做窗格的木头又短又厚,顾栾的手被木刺扎的到处是孔,气的他狠狠地呸了一句。

“娘的。”

要是换成别人这么对他, 顾栾肯定要把他从十八代祖宗骂到他的子子孙孙,再打真刀真枪打一架也是极有可能。奈何关他的人偏偏是他亲爹,一肚子火发也发不出去,憋的他胸口疼。

从后窗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皇宫。一片灯火辉煌,而姚星潼却不知被关在哪个黑漆漆的角落。

那地方没有属于他们的光亮。

顾栾看了会儿,并不伤感,而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往前奔的干劲儿。

反正顾连成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要是模棱两可,顾栾说不定还寄希望他能救姚星潼,思考对策前后犹豫。现在这样,反倒给他退无可退、孤注一掷的勇气。

顾栾把掰下来的窗格按照原来的顺序放回去。半个空窗太过显眼,要是被起夜路过的下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搬来被褥枕头,靠在墙上小憩。

他没有等多久。

凌晨时分,日出前最阴暗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很小很轻,像是小鸡在啄墙。

顾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本来就没熟睡,听到声音后一骨碌爬起来,先把木牌取下,通过杯口大小的洞往外看。

面前出现一张倒吊着的人脸。

“听说小夫人被抓了,顾公子您也被关起来了?”

步烟晃晃悠悠的,几缕头发散下来,配上身后墨色浓重的黑夜,多少有点像鬼。

此刻她正用脚和小腿钩住屋檐,吊着跟顾栾讲话。

顾栾回头看了眼前门守卫应在门窗上的身影。静悄悄的,没人动。他怕惊动他们,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出去再说事儿。现在当务之急,先帮我出去。”

步烟又道:“我随身带了迷药,要去把门前看守的放倒吗?”

这种事儿她显然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熟的很。她平时伪装成给老爷们洗衣扫地的婢女,一身夜行功夫倒是很了得。只是上了年纪,又生过两个孩子,像现在这样吊久了了容易发晕。

顾栾摇摇头,“不能被我爹发现。你有刀么?”

步烟立刻从怀里抽了一把一指长的小扁刀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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