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未改身已换,(1 / 2)
魏不二扭头向楼梯口瞧去,从楼下轻盈而上一位俏佳人,白纱长裙,青丝飞羽,正是从前以性命要挟自己,一起干了不知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又终成红颜好友的木晚枫。
对于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美貌佳人,他心中还是十分惦念。
当即开口笑道:“木大仙师!”
木晚枫刚从楼梯口露头的时候,便瞧见了魏不二。只是魏不二此时的模样气质已然与先前大有不同,身上还淡淡溢出些许通灵境修士的威压,便叫她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大敢相认。
直到他开口说话,这才认出在迎面桌子旁,微笑坐着的男子,正是魏不二。
当即张大了嘴巴,定在原处,不敢上前说话。
“木师姐,你怎么不走了?”
她身后似乎还跟着旁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奇怪地问道。
木晚枫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喃喃道:
“我莫不是看错了?”
想着,便一步走出楼梯,直向不二这方飘身而至。
她身后跟着贾海子,婉儿,还有顾乃春门下另外两个弟子,也从楼梯口鱼贯而出。
“魏,魏不二?”
婉儿头一个瞧见魏不二,一眼便认了出来,眼睛直瞪,脸色惨白,直是见了鬼的神情。嘴唇不停地开合,口里反复念着什么。
木晚枫一步飘至,走到极近处,仔细看了不二半晌,才敢肯定没有认错。
“你果然还活着!”她满脸惊喜,几乎要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拥抱。却忽然想到二人早先在宗内,便曾因那桩生意,约好互相装作不大认识。这是关乎彼此性命的大事,绝不可轻易暴露。
当即收敛了欢喜的心情,密语传音道:“臭小子!你去哪了?算了,回头私下再聊罢。”
又指着魏不二,冲着众人笑道:“各位,这不是合规院的魏师弟么?我没有看错罢?”
魏不二心中甚喜,密语回她一句好,又笑道:“木师姐,你好。”
抬头往后,才看见婉儿和贾海子,这两个老熟人,大感意外的同时,脸上的笑容立时卸了下来。
但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非常强烈的暗爽之情。犹如锦衣还乡,遇上了昔日的同伴兼仇家,正好把往日的憋屈还回去。
他也知道自己已是高高在上的通灵境修士,又活了六十多年,按凡人的寿元来算,已经是爷爷一辈的人物,绝不该喜怒行于色。
但眼前这两个人,实在叫他心中滋味复杂。一个是他曾经深深喜欢过的女子,因他没有修行的资质,而渐渐疏远。后又为了讨好贾海子,为了长生大道,险些害得他丧命傀蜮谷中。
另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却莫名其妙跟自己过不去,甚至还要想方设法要害死自己。
当然,不二也没有忘了,在自己拜师无门,只能做扫院杂役时,他各种有意无意的戏弄侮辱。
昨日杂役晚还家,面未改,身已换,往昔历历,今日昭昭,因果循环,总要风水轮流转。你们两个总算来了!
一时间,往昔被人欺侮,作弄,疏远,遗弃,拜师无门,被人瞧不起的情景,给贾海子拜师大典打杂的画面,榕城旅馆屋顶上偷听二人说话的情形,在傀蜮谷被婉儿打翻药汤碗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直把脑袋快要挤的炸掉。
他心中大有憋了一百年的恶气,马上将从胸口吐出去的期待感。
这感觉越聚越浓,恶气已涌到喉头,浑身燥热不堪,怒气,怨气,痴气,发泄之气,百种恶念淤积,连带着内海之中法力极速向外倾泄,通灵境修士的惊人威压犹如狂风骤起,四下乱炸,直叫木晚枫等人浑身发软,腿脚无力,头昏脑胀。
威压真正所对的婉儿和贾海子更只能稍作抵抗,便通通两声瘫倒在地上,又怒又羞,万般辛苦的抵抗着。
他的脑袋已然有些不大清醒,看着二人便好像看见了曾经要杀死自己的刽子手一般,又仿佛看见他们高举着屠刀,狰狞着砍向自己的模样。
冲天之怒疯狂暴起,一线杀机竟然自威压中危险的酝酿着,眼看就要迸发出来。
木晚枫眼瞧他的模样不对,直想开口阻止,才发现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竟是被这威压彻底压住了。
正是万般危险的时分,忽然,自内海中毕蜚额头的冰凤纹身传来一道冰寒之气,瞬间传遍不二全身,直叫整个人打了一个冷哆嗦,凉到了透心透骨的地步,那寒气才悄然褪去了。
叫这寒气一打断,不二整个人重新冷静下来,诸多邪气自退,才晓得自己道心失守,竟然只是心念间的转动,就差点走火入魔。
“往日怨念集聚,险些害了我!对故人往事的执念太重,以至于丧失了本心,丧失了理智,灾难厄运也就要找上门来!这只怕也是灾难之道意内,所蕴含的某种至理罢?”
“我原先也算谦和朴实的性子,绝不会去做这种趾高气扬、飞天跋扈的无用之事,怎么迈入通灵境,有意无意便压不住了?”
他心中一凛,四下散去的威压重新收回身内,方才被威压欺负的好不难受的众人才缓过一口气。
婉儿和贾海子也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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