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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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又做梦了,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也是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似乎是花灯节,她被父亲扛在肩上,在无数造型别致的花灯之间穿梭。

人群在她脚下,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花灯光彩夺目,装饰着早春温柔的夜色。

小清清扎着两个小辫儿,穿着新裁的花衣裳,一只小胖手攥着糖葫芦,另一只扶在阿爹的头上,威风凛凛的。

大安国估计也就只有她这么嚣张,竟敢骑到大将军头上去,走得慢了还要抗议地轻拍两下。

阿爹因常年习武打仗而有些粗糙的大手牢牢抓着她的小胖腿,偏着头和阿娘说说笑笑,丝毫不在意被她满手的糖浆沾到身上。

突地,人群攒动,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眼间,小清清只剩一个人,站在拥挤的人潮中间,被挤来挤去。

小清清也不怕,低头慢条斯理地啃糖葫芦,结果被红彤彤的山楂酸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这也太酸了,眼泪都给酸出来了。

“阿爹,酸。”小清清嘟囔一声,转头却谁都找不到了,爹娘不见踪影,哥哥姐姐更不知道在哪里。

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停了下来,炫目的花灯下,软糯可爱的小女孩儿茫然四顾,举目无亲。

巨大的孤独和悲伤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小清清在梦中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铁锤把她推醒,吓得跟着哭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清清刚一睡着,眉头就不自觉锁紧,过了会儿,竟开始说梦话,不停地喊着阿爹阿娘,还一直流眼泪,可把铁锤给吓坏了,连忙把她喊醒。

阳光刺目,被泪水晕染过的眼尾泛着微红,清清偏过头,眼泪仍止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浑身难受,不得不蜷缩起身子,躲在毛毯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心情。

“小姐,你不要吓我。”铁锤哭得稀里哗啦的,打着嗝问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清清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心里难受而已,没掀开毛毯,只伸出一只玉白的胳膊去给她擦眼泪,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做了个梦而已,被梦里的冰糖葫芦给酸哭了。”

“那、那你还喊老爷夫人……”铁锤嘟囔。

“实在太酸了,想让爹娘尝尝,结果一直找不到他们。”清清转身平躺,把厚厚的毛毯蒙在脸上,瓮里瓮气的,“怎么找都找不到,跟真的一样。”

铁锤一把辛酸泪流的更凶了。

“铁锤,你差人到家里说一声,明日我要回家看看爹娘。”清清慢条斯理的,“还想吃李师傅做的糖醋排骨,让他多准备一些。”

可是……江家已经没了,李师傅被遣散后回老家开酒楼去了,根本不在京城。

铁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清清说这些,尤其是在小姐因为一个梦就哭成这样之后——如果告诉她实情,她能够接受吗?或者,她会信吗?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小丫鬟,没办法做主。

如果告诉姑爷呢,姑爷会怎么做?

“好,我、我差人去说,小姐想吃糖醋排骨。”铁锤低下头,豆大的泪珠滚了一地,忍得久了,肩头都微微颤抖起来,只得连忙转身离开,生怕清清看到。

清清又眯了会儿,想到梦里的场景,自嘲地笑笑,都这么大人了,居然梦见小时候的事情,还哭成这样,看来是太想家了。

铁锤不放心她,转眼就回来了,清清不太好意思地说:“刚刚梦见了糖葫芦,现在馋的慌。”

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跟她撒娇,铁锤心里也跟着软:“我这就差人去买。”

“悄悄的,”清清左右打量,做贼一般,“别让夫君知道呀。”

谢铎不让她吃这些,让他知道了估计要生气。

铁锤无奈,余光突然瞥见木几上的酸梅、果干、青桔、花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令她表情突然一变。

再想到小姐梦见的糖葫芦,脸上的情绪更是说不出的丰富。

又惊又喜,还夹着些不确定,想说又不敢说,怕空欢喜一场,也怕吓着小姐。

清清葱白的指尖扒开一瓣橘子,青桔特有的清香蹦炸在空气中,扑鼻而来的一阵酸甜味儿,沁人心脾。

“你怎么了?”清清逗她玩儿,把橘子皮对折起来,放在铁锤面前,轻轻一捏,青桔皮里的汁-水被挤出来,酸味更浓。

铁锤打了喷嚏,回过神来,望着她染着橘子汁的指尖,一边用湿了水的帕子帮她擦,一边犹豫着道:“小姐,你不会是……有了吧?”

“有什么?”清清漫不经心的吃橘子。

铁锤不敢说话,廊下一时沉默起来,只有早春暖阳下欢快的鸟叫虫鸣。

片刻后,清清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笑容僵在了脸上。

手里的橘子顿时不香了。

没等到初一,当天下午清清就偷偷出门去医馆找了张大夫,请他看诊。

老头儿一把年纪了,什么都经历过,跟谢家关系也近,就没拐弯抹角:“给夫人道喜——您近来食欲不振,头晕嗜睡,皆是害喜的症状,不用吃药,多用些清淡的膳食,好生调理即可。”

清清吓得身形一晃,险些晕倒。

害喜,竟然是害喜!自己这就有孩子了?!

一觉醒来,不仅嫁给了小时候最害怕的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儿吗?!

“劳烦张大夫,”清清往张大夫手里塞了两锭银子,“还请您,暂时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祖母和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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