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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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言,伏波道:“下去准备吧,我们该动身了。”

再次登上了海船,方天喜瞥了一眼船上的旗帜:“这是借了别家的名号?”

“没错,通过卫所联络上了钱家,借他们的名头走一遭雩州,说是要开辟一条新粮道。”伏波道。

“钱家不是跟你们联手了吗,万一陆氏知道了怎么办?”方天喜皱眉道。

他可是听说了,之前钱家和凌家一起图谋攻打赤旗帮,只是凌家被灭了,钱家则转头跟他们谈合。虽说距离陆家的船队覆灭也没多久,消息未必传了过去,但是借钱家的名号,还是有些风险吧?

“正因为是钱家的船,路过汀州时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套这么一层皮,万一被识破了,别人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下手。”伏波哪会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但是灯下黑是不变的道理,而且钱氏背靠卫所,也是有背景的,只要没彻底撕破脸,对方轻易不会下死手。在如今这种传个消息都要个把月,搞个政斗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的时代,冒充钱家才是最稳妥的方案。

方天喜这样的谋士,自然是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不由瞥了伏波一眼:“你胆子倒是大。”

这样搞行不行?当然行,就是太险。没有足够的胆量,哪敢自找麻烦?

“先生早就知道我大胆,何必多言?”伏波坦然道。

面对这回答,方天喜还真没话反驳,毕竟这可是个能在蓑衣帮劫狱时顺手捞人的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哼了一声,他转过话题:“既然这次是老夫请你前来,就必会保尔等性命,只要依计行事,定能安全脱身。还请伏帮主约束手下,莫要生乱。”

伏波却笑了笑:“别的不敢说,但是谋划这种事我还是挺擅长的,既然事关生死,还请先生告知详情,商量之后再做定夺。”

这是一上来就要夺权?方天喜眉头一皱:“怎地,你是不信老夫?”

伏波摇了摇头,突然道:“之前孙兄救人,可是扮作火龙队离开的?”

方天喜被问的一怔,脱口而出:“你怎么猜到的?”

孙元让那么机警的人,竟然都没发现赤旗帮的动作,这群人肯定没有紧跟着孙元让行动。说实在的,方天喜至今都没猜到他们是怎么在那晚大乱中脱身的。然而他没猜到对方的手段,对方却能猜到他的,这就让人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伏波微微一笑:“城中起火,各处的火龙队肯定是第一个被惊动的,万一有一支途径府衙时,发现二堂也起了火,前来救火岂不是理所应当?骤然发难自然防不胜防。而且那晚大乱,推着水桶赶去救火的人,也最不容易被人怀疑,孙兄就能从容带人撤离了。”

这推衍跟他的计划严丝合缝,甚至比他讲给孙元让的还要明白。有如此心思手段,难怪会想夺权……不对,也不能说是夺权,毕竟他是蓑衣帮的,对方则是赤旗帮的,两边合作,这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商讨吗?

方天喜沉吟片刻:“也罢,既然伏帮主如此说,老夫也不会私藏。”

这是让步,也是认可了她的能力,伏波却没有自得,反而补了一句:“还有一事,请先生记牢了,我是个女子,是可以穿裙戴钗的。”

方天喜差点没喷出来,这算什么话?他难道不知道……等等,这的确有便利之处啊。怀疑什么人,都不会怀疑一个弱女子,特别是这女子年纪不大,长相俊秀的时候。放在此次计划中,必然会有大用。

不由自主,方天喜看向那个站在伏波身后的小丫鬟:“你早就有这打算了?”

他原本还以为喜欢用这种小姑娘,是这位邱小姐的私心,就像大营里那个牙尖嘴利,把田昱都折腾得头痛不堪的丫头。现在办这种大事也要带上一个,不说别的,起码能贴身伺候,他也不便多言。然而现在听她这么说,方天喜才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早有预谋啊。除了平头百姓,但凡有点身份的女子,出门都是要带婢女的,有个丫鬟跟在身边自然也更稳妥。

只是,这胆子也太大……方天喜想到一半就哼了一声,把这念头给掐断了。他早该知道,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不说二话,方天喜应了下来。人家都敢冒险,他一个外人还要拦着吗?人尽其用才是谋士的本分。

“那就有劳先生了。”不再多言,伏波客客气气着带人向船舱里走去。

很快,两条运盐船就驶出了罗陵岛,沿着海岸向东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当夏季风吹起时,无数远洋船会乘着季风自南洋回返,向着番禺、泉州乃至更远的江南一路前行。因而这时的海上,也是海盗最多的时节,他们成群结队纵横海上,只盼能劫下一只肥羊。这种时候,就算是强横的私盐贩子也不免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运盐船被人抢了,然则伏波乘坐的这一艘船不太一样,只是一个赤旗帮的令牌,就让不少贼人退避三舍,连那些肆意妄为的疍民也都网开了一面。

面对如此情形,方天喜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谁能想到只是造个船,就能让疍民听话。只是用这法子,你就不怕他们学了造船的手段,反手卖给旁人吗?”

方天喜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手段,才打探出赤旗帮笼络人心的法子,如此剑走偏锋,着实让人赞叹,可是其中的隐患也不算小。毕竟手艺只要学到了,那就是自己的,赤旗帮如今虽有些的势力,却也不能让所有疍民的船场为自己所用。这要是别人雇了疍民造船,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增加对手?

伏波却道:“若是不多找些人来群策群力,赤旗帮恐怕永远都没法自建船厂,一个船帮修船造船都要靠别人,恐怕也不妥吧?比起这个,让旁人学去点本事反倒是微末了,会找疍民造船的又能是什么大势力,我养的兵可不是摆设。”

一个船帮需要造船吗?方天喜可不觉得。据他所知,别说是船帮了,就是大海商都不会琢磨造船的事情,跟船场订不就行了?自己试着造,不但费时费力,还可能血本无归,毕竟让一艘船安安稳稳在海上漂,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学来的本事。

那为什么还要建自己的船场?有时方天喜都怀疑这位邱小姐是不是看过什么杂书,对建工坊有种古怪的执着,这要是成了还好,要是没成,她真能承担这里面的损失吗?

见他面上神情,伏波突然笑道:“说起来,先生游历四方,可认识些精通奇技淫巧之人?譬如数算,绘画,堪舆,工造……我这边可是急缺人才,愿重金相聘。”

方天喜面色更古怪了,瞥了伏波一眼:“我可是蓑衣帮的……”

“是是。”伏波不等他说完便道,“先生自然是蓑衣帮的人,但是这些人蓑衣帮就未必会要了吧?与其荒废一生,科举不第,何不来南海试试运气?”

你挖人墙角的心思倒是一刻也不歇,然而想了想,方天喜还是道:“等走完这一遭,我可帮你问问。”

他是个谋士,认识的人里自然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否则也没法撑起自身的杂学。这些人里虽说有些凭着本事过的不差,但是也有屡试不第,连谋生都难的。虽说赤旗帮现在还不算安全,但是这位邱小姐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来这边混口饭吃倒也不是不行。

当然,如今的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谋算。

因是顺风,只花了几天,运盐船就到了潮州,自海门入了鄞江。

从大海进入内河,船就多了起来,毕竟此处紧邻番禺和泉州,向来是一条交通要道,又有两座大盐场比邻,更是挤满了运盐的船只。因而赤旗帮这两条船藏在其中,不显山不露水,倒是颇为安稳。

不过内河毕竟跟海上不同,不止是行船的方式,更要打点一道道关卡,应对那些贪婪无度的官吏。好在这伏波带了几个赵家的老手,都是运惯了私盐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们。顺着鄞江慢悠悠行了几天,两艘船穿过了松门盐场,向目的地汀州行去。

不过此刻,船上的旗帜早就变了,收起了钱家的旗号,挂上了一面江字旗。这就是方天喜准备的第二套皮了,乃是棉城一家小盐商的旗号,等到了汀州,就能借此名义进入城中,伺机跟蓑衣帮的人接头。

而行船如此慢,也是为了能探听消息。虽说早就约定好了时间,但是大军出动,变数向来不少,蓑衣帮又是乱军匪帮,就算是孙元让这样的人来统领,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一路是听到了些蓑衣帮的消息,但是乱兵尚未进入江东,因而河道上极为安稳,根本瞧不见乱象。

“蓑衣帮不会爽约吧?”面对这样的情形,伏波不免多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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