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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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说,“加了藕粉,才像这样是糊状但也透明。我这是当年在船上做事,那时候他们拿大缸,煮了加藕粉,桂花,红枣切细丝,加小汤圆,一碗一毛钱。现在为了省事省钱,几乎没什么人肯费功夫了。”

罗殷又尝了一口,比他之前吃的那碗甜些。

“房子拆就拆吧,这几年麻烦你们照看了。”

“说的什么话,当年要不是你妈妈租给我们,还不知道要流浪到哪里去,你也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

听老伴提起,黄伯问,“上次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来的,这次没一起?”

卤水花生泡了好些时候,味道特别足,咸又辣,罗殷嚼完一颗,味蕾刺刺麻麻的。

“我和她分手了。”

说完喝了口甜津津的桂花糊冲淡味道。

黄妈黄伯面面相觑,想深问也了解罗殷的性格,倒是黄妈开导了一句,“分就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好的都在后面。我那年轻时候相好一个接一个,最后还不是找了个最好的。”

黄伯听前半句还怒瞪,听到后半句憨笑起来,也说,“下次有了好对象,带来我们看看。”

“嗯,一定的。”

因为罗殷来了,黄氏夫妇等罗殷吃完就关了门。

老房子在几条街后面,不算远,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到了门口,黄妈把钥匙给罗殷,“我和老黄先回去换身衣服,钥匙在这儿,里面干净得很。”

“谢谢黄妈。”

黄氏夫妇住楼上,就先上去了。

罗殷打开防盗门,再推开里面的木门,目光所及的桌椅电器原封原样。冰箱头上还盖着碎花布。卧室的床褥上铺着防尘罩,黄氏夫妇勤于打扫,很是整洁。

罗殷的房间小得多,但有个小阳台,还算宽敞。他书桌格外与众不同,木板是桌面也是盖子,掀开来里面像个口袋。黄妈很细心,用报纸把他的课本捆牢,粗笔标注是几年级什么科目的课本。

过了这些年,报纸都泛黄了。连同相簿和里面的相片也是。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黑白照,黑色钢笔写着他的名字和生日。那时候的他,来这世上不过月余,两眼黑圆,嘴巴微张,肉嘟嘟傻乎乎,戴着小老虎帽子。往后翻是一年一年的他和他的妈妈。他的家庭也曾经历过一段美好快乐的时光,直到他的父亲出现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他们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孩子。

“小罗,在屋里吧?”

“在房里。”

听到黄妈的呼声,罗殷将相簿放回原位,却摸到一个鼓鼓的小纸袋。倒出里面的东西来看,是个平淡无奇的金戒指。

黄妈走到他身边,也看到了戒指,惊讶道,“这戒指哪里找到的?”

罗殷指了指桌底,“这是?”

“哎呀,我可找了好久,这是你妈妈当年结婚戴的戒指。她的东西我都收一起了,就是没找到这个,当时跟你说过了,记得吗?”

罗殷想了想,摇头说,“不太记得了,不过找到就行了。”

他把戒指放进内里的口袋,黄妈把用绒布包裹严实的几本册子交给他,“这是房契,还有一些其他证件,你收好。”

罗殷顿了顿才伸手接。

黄妈也看见了那些课本和相簿,无不感慨道,“一转眼都过了十几年,你也长成个大人了,可比我家那个猴子出息多了。算我多嘴,可我看你过得不怎么开心,都不会像原来那样笑了。”

罗殷问,“很明显吗?”

黄妈用力抹揉了揉罗殷眉心,“你这里都皱成一个川字了,肯定一老摆脸色发脾气。”

罗殷摸了摸,装傻充愣,“有吗?”

黄妈假意生气,“你就是太钻牛角尖,什么都憋在心里,我虽然不懂你们那些七七八八,至少说出来心里敞亮些。人活着向前看就行了。”

有一瞬间罗殷就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过去事都过去了,我把你自己儿子一样,只想你们过的开开心心,就比什么都好。”

罗殷合上桌板,连同那些存载了记忆的时光一起封存。

“我知道,我会开心的。”

晚上在黄家吃了晚饭,躺在老房子的木板床上,罗殷头一次睡得深沉。

第二天他带着黄妈硬塞的水果鸡蛋返程。自从罗裕捣鼓起做饭之后,家里总少不了这些东西。他回去的时候门口摆了两双鞋子,能让罗裕往家里带的,不做第二人想。

好在他心情算好,放下水果鸡蛋后,径直走进书房放好房契和戒指。

“啊,你哥回来了?”

“嗯,还带了鸡蛋和水果。”

沉默的一分钟。

“快点,油锅冒烟了。”

“是炒辣椒还是炒肉?”

“放肉。”

“油溅到手上了!”

“我来吧,用冷水冲一下。”

锅碗瓢盆交响曲的半个小时后,罗裕敲门,“哥,可以吃饭了。”

罗殷合上笔记本,走到客厅,在餐桌前坐下。

莫沫来来往往,端出四个菜,把清淡少油盐的山药肉片和清蒸基围虾放在罗殷的面前,农家小炒肉和凉拌海带丝放对面,最后摆出三套碗筷,脱下围裙擦擦手,“你们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罗殷敲敲桌面,“如果不赶时间就一起吧,罗裕去再拿一套碗筷来。”

说完,罗裕机械性地听从命令,而莫沫局促慌乱,手脚都不知要怎么摆了,就好像被猫堵住去路的老鼠。

“坐,我有事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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