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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媛没说话,极其平淡地看了一会老翁。他察觉不到,还在兀自感叹:“小姑娘,也不用太放心上了。咱家的话,你听听过去,就算了。”

默声在一边的张天弱攥一把汗。仍忍不住,压不下心头的一丝尴尬地看向老翁。

“先走了。”向她们仨招一招手的老翁,点几下头,看似是觉得自己激灵,一脸的满意。

“呃……”张天弱有点犹豫,“我去送一程。”

声音吞吞吐吐,都打着虚,颤音细若游丝,显然是再迟钝的人都察觉空气中的不正常。更别提他张天弱,长着就是一张机灵鬼的脸。

低下头一手揣了兜,当做没看见一边柳建明不带感情的眼睛。心虚虚地脚下一抹油,张天弱就跑了。

空气有一股秋风卷落叶一般的肃静的气氛。从刚才一听见老翁说的一句中出来的柳建明,借着八点钟的光,一眼看见申媛抬了手。她正在仔细瞧自己的手心纹。

是不是真有这么准?想了一半,这无稽的想法被人用手轻轻地掩了住。

申媛看旁边,说:“好像是中途断了一截。”

摊一摊手,男左女右的话,右手朝向上的手掌拇指与食指环处的线,分岔的地方断掉了。

柳建明闻言笑道:“迷信的东西,你信它做什么。”一手抚慰而又带了点强迫性质地揽过申媛,生着刚才不识眼力劲的老头子的气,板着一张青脸。

在申媛望过去的时候,他的脸又像百变扑克,迅速地消了颜色,恢复了平日的从容与淡定。

“你看看。”申媛把手掌往前一摊,“真的是。”

好像发现了什么重大新闻的口吻,迫不及待要他看,虽不至于欣喜,柳建明也不满意申媛这样一副过于较真传统封建的东西。

“不看。”

柳建明没好气地撇过头去,闷着的脸色之下,是一派升起的不安。他没能说出口,早一时他瞧见申媛耳朵,也升起老一辈的迷信思想。但他从没想过是不吉,小耳朵,他只觉得可爱。

申媛看着他的样子,却一下闷着肩笑了。笑意被分解了颤着随风而飘。柳建明诧异而又好奇的眼仁瞄向申媛,一时不防,却被她紧紧亲昵地贴拥过来。

“说是不在乎,却比我还在乎。”他听见申媛低声,“就算是真的,活到一百岁,与五十岁,有什么区别?”

柳建明捏紧了她的手臂,薄薄细软的毛衣贴衬着肉,隐隐绰绰,他感受得到她肉.体的温暖。

“相差了五十岁,”柳建明看着她,五十岁,面前的女人怎能如此不在乎。

若是今天告知老柳,他只能再活十年,十年——老柳都一定不安到觉得人生不公,即便他已经是人生赢家。

申媛心平气和地伸出两只指头,白兔一样,轻悠悠地晃两下。她头一歪,一反常态地娇腻在柳建明坚阔的胸膛上说:

“是呀,从改革那会儿到现在,也就五十年。想想很长吧,其实我们说,也就五十年。”

柳建明不轻不重地捏她的手指,压抑着情绪,凝睛不动在申媛的脸上。说:“五十年不到。”

“历史是厚重漫长的,五十年只是眨眼之间。”申媛跟着,“它就像历史的尘埃,轻轻一吹,就掉了。没人会记得。”

柳建明分不了神,再继续走的话才整理不好思绪。他这会儿一停,很忽然的举措。申媛不解地抬起头来,提防不及,让柳建明逞了说话的间隔钻进二人的空隙里来。

他低下头,看着申媛的脸说:“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历史而言蒙上的尘埃,对人却有如伟山一般沉重。也许愚公移山,三代都不能。”

申媛慢慢摸着他的手臂,语调轻缓,说:“哦?是又怎样。”

“有时候这尘埃,它不止落在你的身上。”柳建明贴下来额头。坚硬的一块,磕到申媛的额头上很有男人气概的强健。

他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随着抬了手的动作。一股沐浴露的清香混着的男士香水,一并飘在了空中。浮香四起。

“所以我们要活得久一点。”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申媛倒不是倔强,放缓了的眼色一逡,游移不定在柳建明那张异常专注的脸,以及医院秋千背后,爬满了枯绿苍藤的冬墙。

“不懂。”她慢吞吞道。“说明白点。”

柳建明心里也不恼怒,知道她又是在装,只是一点也不顾虑地将申媛的口红一点点地刮在指腹上。

尝尽嘴里,最后他说:“被尘埃蒙到的另一个人,会很伤心。”

申媛平常少刘海,多是侧分卷,或是直接撩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她今天把上圈头发绕着饱满头颅低扎,又卷几圈层次。

配着她又一句的“不懂”,倒是异常娇憨符配的十足。又趁着柳建明分神皱眉,眼神暗一暗,拉过来柳建明的长手指轻轻地拨弄。说:

“我明白。”讨饶似的口吻,在柳建明的视线之下委足了身,一面搂他的腰,申媛一面抬头笑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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