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老国师竖起食指放在唇上,意为噤声。
皇帝虚弱破碎的声音才变得清晰。
“国师…留下…其他,其他的,都出去!”
···
深夜,太子与小鎏氏在等候中,终于见到老国师从内殿出来,见他绣仙鹤的白衣广袖的手中握着一方玉玺与圣旨。
小鎏氏惊诧地上去,手指险些不顾礼数地就要抬起。
太子双肩轻轻放松,沉着冷静地对老国师行了礼。
老国师扶起太子,目光中是隐隐的赞许,对小鎏氏扬了扬玉玺,小鎏氏才缓缓伏身。
“陛下暂将玉玺予老朽,传老朽暂代理朝政,临朝监国。陛下还令老朽转告娘娘,近日安心养胎,勿忧勿虑。”
小鎏氏惴惴不安地领旨,手指扶起满头凌乱的珠钗,稳住端庄地仪态,勉强一笑,“那本宫能进去瞧瞧陛下吗?”
“不能,陛下不能见人。老朽留了小徒照料陛下,娘娘放心。”
太子挺立着脊背,主动道:“老国师,孤将监朝之权交出,请老国师随孤去东宫一趟。”
“殿下请。”老国师仙风道骨,眉眼慈悲,在太子身上忧然一落。
···
时九柔那日见过车阴,车阴又一日就离开了帝京重回红魍山去了。
车阴走后,时九柔才发觉他留给她的那一片龙鳞上居然残留了一滴新鲜的龙血,至纯的龙族血液对海族而言,好比邙山雪莲对人族滋补。
她悄悄藏好那片龙鳞,连太子要取出来观赏一番都不给,她将龙鳞用两只小鱼鳍紧紧抱在怀里护住,以有力的尾巴拼命甩向太子要入水的纤长手指。
太子那日气得“啧”了一声,阴测测地看着时九柔,“给孤!”
时九柔睁着溜溜圆葡萄般的眼睛,又怂又怕,但就是不给,甚至还将半个身子埋在造景的白色海砂里,露出个鱼尾巴摇摇摆摆。
“呵——”那日太子见她不给,冷哼一声,将精心准备的虾肉鱼食收去,重新换回宫中饲养鲤鱼用的豆粉鱼食,寡淡无味。
时九柔撇撇嘴:小学鸡!
一人一鱼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冷战。
今晨,太子忽然被曦和殿的内侍叫去了,时九柔半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太子居然也不像往日一样来敲敲她的鱼缸才走。
时九柔有些郁闷,仿佛自己的挑衅没有得到回应,就像正酝酿着一个又长又足的哈欠,却忽然被人用羽毛戳了戳胳肢窝那样令人不畅快。
翻着肚皮在鱼缸里晾了一会儿,时九柔调动灵气将寝殿封了,这样外头的人便不能一下子闯进来。
她趁着太子走后,取出车阴留下的龙鳞,将龙血抽取出来,放开自己的灵韵池去汲取龙血中的能量。
时九柔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灵韵池只差半口气就可以充盈,龙血里的能量直接一下子蹿入她的灵韵池中,池中灵气犹如烧沸了的水一直咕嘟咕嘟地冒着。
要涨破了的灼热和疼痛交替在时九柔的腹中翻腾,她抱着雪白的肚子在水里不停游动,鱼缸中的水不断被她搅得向外泼洒。
豆奴儿尾巴卷起,惊恐地趴在鱼缸边上,看着时九柔。
时九柔:啊啊啊啊好痛!
豆奴儿:o.o(鱼鱼你在干瞎嚒!)
终于,几乎要被炸裂的疼痛和灼热消散,时九柔看着自己的灵韵池骤然扩大了一整圈,里面汩汩涌出白色柔和的灵气。
她长呼出一口气,刚想着她如何做才能变回人的时候,眼前一暗一明的光猛地闪过,鱼鳍和尾巴忽然一凉。
下一瞬,时九柔发觉自己站立在地上,有手有脚,豆奴儿在她手边如遭雷劈。
“哈哈!豆奴儿!”时九柔一把捞起豆奴儿放在怀中用力一rua,用□□的脚尖踢了踢地上柔软的毯子。
居然就这样变成了人,真是有些(^-^)猝不及防呢!
第20章 “殿下的破局之处,或许在…………
与时九柔此刻振奋激动的情绪不同,东宫另一侧的太子却绷着一根弦。
太子将老国师请进他的书房,看着积累如山的案牍与早已干透笔墨的半张宣纸有些凌乱地在宽阔的书桌上,脸上微微有些歉意。
他的书房是不许东宫寻常内侍随意进出的,负责洒扫的宫人也只能清扫地面和归置藏书的书架,所有收纳公文案牍的柜子都被他贴了看不见的火符,不准宫人触碰。
太子上前将书桌上的案牍与宣纸笔墨都摆放整齐,取出当初皇帝招他监朝的圣旨文书,双手递给老国师。
“不错。”老国师眉眼含笑地对着眼前行为端方正直的太子,收过圣旨与文书,缓缓开口道,“殿下劳苦,也需张弛有道。”
太子闻言,立刻觉得立得些微僵硬紧张的身板像有一阵和煦的日光洒落其上,又似一双有力的大掌按在肩头,顿时觉得一松,连带情绪也舒展了不少。
“老朽活了七十七岁,难得倚老卖老,有句话要带给殿下。”
太子神色一凛,“您说。”
老国师:“古时这片南方大陆还不叫昭赟王朝,这里曾出过一位举世的君主,带领人族将泼天的海水与为祸世间的妖魔逼退回大陆三千里外。他就是昭赟王朝的创国之主,昭曦神君。殿下可知,他为此等候了多久?”
太子博闻强记,熟读《国史》,少年时压在他心头,遥遥观望以为楷模的一位先祖,便是昭曦神君,他又焉能不知,于是便脱口而出,“三十年!”
话刚离唇,太子顿时明了,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眼睛一定分外明亮,心中翻涌起澎湃的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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