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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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部津寺……”我犹豫地读着这几个字的发音。

真是一个古怪而熟悉的姓,它的发音居然和鬼舞辻一模一样。

在我研究生的第二个学期,我的大学为了海外留学生能够更好的适应和利用图书馆资源,为

每个留学生都对接了一位本地的学生。

据说这位【木部津寺武山】同学是医学世家出身,但他并没有走家里的老路,而是一位物理专业的学霸,修士方向是量子物理,主攻时间可逆的课题。同时辅修了心理学,还专门考了hsk三级(汉语应用等级),简直跟我是天差地别的学霸存在。

推特上有同专业的女生跟我说,这位木部津寺同学小学时曾经被绑架过,警方救出他后他的精神变得不正常,曾经休学了一段时间,后来性情大变,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后来他的偏差值暴涨,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东京有名的高中,东大,直到现在,他的导师曾经评价他: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却一直对这个听起来像个笑话的课题执迷不悟。

我对这个人非常感兴趣,不仅是因为他的经历神奇,而且他的名字的发音——和超人气漫画里的反派boss一模一样。

“啊,果然你也对我的名字很感兴趣,我可不吃人哦~”第一次见面,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的男子对我说,一双眼笑着眯起,看起来非常无害。

可能真的是种巧合吧,我这么想着,握住了他伸过来的,略有些冰凉的手。

木部津寺同学非常体贴,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弄清楚了图书馆的馆藏,木部津寺似乎很喜欢看科幻类的书籍,他向我推荐了几本,我拿到前台去办理租借手续,他状似无意地提议道:“萤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木部津寺带我来的餐厅是一个高档的西餐厅,他是一个肉食动物,点了牛排、生蚝,我掂了掂自己的肚子,点了一份沙拉。

他很善于挑起话题,在我看来他很友善、健谈,但似乎对有些不一致的意见莫名地强硬。

“萤小姐为什么会选择来日本留学呢?”他问道。

“其实挺幼稚的,”我说,“因为一时冲动吧。”

我开始跟他说起我是为了富冈义勇、也就是和他重名的boss登场的那本漫画,他意外地没有嘲笑我,反而也夸赞起那本漫画,讲得我有点心虚,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翻过那本漫画了。

我和武山君莫名地有着共同语言,一顿晚饭很快结束了,他好心地提出送我回家,我们无声地走着,其实我有在偷偷地把他的脸和无惨比较,终归一点都不像。

我租的房子离学校并不远,我在楼下跟他道别,他看了眼因为年代久远有些老旧的六层建筑,跟我挥手告了别。

武山君让我的生活突然充实了起来,他会给我发line,安利我东京的吃喝玩乐,纠正我的日语发音,甚至带我去秋叶原看漫画。我喜欢喊他的名字,他居然会同意,我们会一起讨论已经完结的漫画,然后一起骂着boss无惨。其实我是一个宅女,武山君加入了我的生活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家宅一天了。

时光无情地流逝着,很快我的第二学期过去了一半,有一天我鼓起勇气给武山君发了line,以「讨论论文开题」的理由试图约他出来。

「可以哦,我去你家附近吧?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厅xxx……」

武山君总是把一切安排得很好,一开始我以为他想泡我,在我表示「不想和异国男性恋爱」后,他哈哈大笑,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女性,我这才松口气,转眼我又想,他心仪的女性会不会生气我和他交往甚繁呢?可是武山君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可能是日本人很注重隐私的缘故吧,我想。

我想到富冈义勇,叹了一口气,刷了刷p站上的同人图,漫画已经完结很多年了,新鲜有趣的作品层出不穷,只有我这样执迷不悟的人还在沉迷地无法自拔吧。

“萤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富冈义勇呢?”他问道。

“嗯……”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毕竟我也问了自己很多次,后来我说,“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一眼万年?”他疑惑道。

“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句俗语啦,”我向他解释道,“第一次看到义勇的时候,我就觉得,为什么有人,能够像冬天的雪花一样纯洁……”

我开始像怀念少女时期的回忆一样开始跟他慢慢地说着义勇的点点滴滴,曾经有个少年,他的眉眼像梅花一样艳丽而刚毅,他的眼睛像一块沉淀了旧时光的蓝宝石,像一片无声容纳了所有悲伤的湖面,他的故事悲惨而动人,让我无数次想象着能够在梦里去捞他一把,能够替他挡住无惨的那一次攻击,这样他就可以健康安稳地生活下去,而我,就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变老……

武山君总是默默地听着,然后眯着眼笑着质疑一句:“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在来到日本之前,我一直觉得离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生活了这么多年,故乡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忙不完的事情。可等到真的离开了之后,才发现二十几年的记忆,到最后也只是一片空白,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全是义勇的身影了。

“当然有!”我说,“他比继国缘一,比无惨还要厉害一万倍!”

从那以后,武山君很少跟我聊起义勇的话题,开始说起三次元的事情来,比如他最喜爱的书,最爱看的电影,最喜欢吃的美(肉)食……我也渐渐融入了同学,在武山君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厉害的学长学姐。

有次我去图书馆还书,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了正在默读的武山君。我无声无息地凑到他身边,弯下腰,发现是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刨析的书。

“武山君,很喜欢看心理学的书呢。”我突然出声。

他“啊”了一声,似乎被吓到了,我意识到这是在图书馆里,连忙道歉:“抱歉,抱歉。”

“没事。”他无所谓地笑了笑。

武山君说,他最近在看一部罪犯电视剧,他很感兴趣所以看了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籍。

“犯罪心理学啊,”我说,“会不会术语很多呢,听起来很难懂的样子,阅读起来没有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整体来看的话,还是能勉强看懂的。”他突然拿出了一张a4纸,用黑色水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单词。

“felony”他念道,“这个单词,我不太理解呢,萤是怎么看待‘felony’的呢?”

我背单词书时跟这个单词苦战过,“‘felony’的话,是重刑的意思呢,像谋杀,猥亵,抢劫之类的吧……怎么了?”

他温和的眼睛看着我:“萤身边有犯过‘felony’的人吗?”

“诶——好像没有呢,说起来,”我想了想,“漫画里的大boss都是犯‘felony’的人吧,比如杀千刀的无惨啊,迪奥啊……”

“无惨也算吗?”

“那当然算啊!”我忍不住激动道,“我的炭治郎!弥豆子时透小可爱!我的大哥!我的忍姐姐!都没有了!还有我最爱的蛇恋!还有义勇的手臂——”

武山君看着我,笑着没出声。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

“不过?”

“其实我觉得,无惨其实没有那么不可饶恕,”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崴脚的日语说:

“无惨……其实也很可怜,他为了活下去,变成了鬼,迫不得已地吃人维持生命……我想,以他的性格,一定对那些血肉……很恶心、很痛苦吧……而且,他一直在找青色彼岸花,我觉得,那朵花不是能够让他变成无敌的魔鬼……”

“而是恢复成一个,经历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普通人吧。”我自顾自地说着,无意间说出了中文。

糟了,自我表现太过了,我咂舌,有些尴尬地看着武山君:“那个……刚才只是我自己的意见啊,其实我也挺想他去晒太阳的……”

“人不可能两次都踏入同样的一条河流。”他轻声说。

“诶?”我呆呆地看着他,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到过……

“我想,如果无惨真的找到了青色彼岸花变回了人类,他一定会很开心你理解他。”他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其实挺帅的,我不禁有些脸红。

察觉到武山君不对劲,是第二学期尾声时的事。

当时学校的物理专业组织了一场公开答辩,武山君说他会作为最后一位展示,我慕名去观看。

说实话,这次答辩让我有了一种恍若幻梦的感觉。

前面几位物理学修士研究的都是很火的根本粒子物理学和高分子材料制备课题,我听的恍恍惚惚,根本不知其所云,我看到了在台下准备席看到了随意地翻着答辩材料的武山君,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眼光逡巡着,看到了我,笑着挥了挥手。我脸红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武山君穿着修士服的样子真的很帅,我觉得我对日本人有点“真香”了。

晦涩难懂的时间过得很慢,终于,在我的手机被我刷得只剩20%电的时候,武山君上台了。他的课题很奇怪,研究的是时间是否可逆的量子物理学。对于量子物理学,我所知道的只有那句调侃的“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但是他讲述的东西,深深地吸引了我。

他讲到一个人如何利用可逆的时间,回到大正年代。他说,似箭地光阴是存在漏洞地,人可以从过去到未来,人也可以因此回到过去的年代,但这并不代表,时间是可以倒流的。因为已经发生过的故事是无法改变的,它们被写在了纸上,被画在了书里,被写到了命中。

他的数学和物理知识有些差劲,现代知识也一塌糊涂,但他的历史知识信手拈来,当他把这种可能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又忍不住为他折服。

几位评委导师对他的评价非常两极化,有一位老态龙钟的教授甚至把资料摔到了地上推门而去,有一位年轻的女教授感动得流下泪来,还有几位教授沉默着为他鼓掌。

我甚至觉得,武山君,是一位从大正年代来的古人。

武山君委婉地拒绝了同学的邀请,他答应了我请他吃饭的提议,我选的是一家小众的日料店,我们在最里面的榻榻米房间坐下。

“武山君说的太棒了,”我说,“你研究的课题,简直是我的梦想。”

他笑了笑,说:“其实,这个课题是我小学时就想好的。”

我疑惑,说:“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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