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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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鹭鸶草成片晃动,苍林树间枝晃叶摇,是熟悉的场景,珺林当是在瞻珠山边。西辞看他白衣胜雪,广袖拂带在风中翻飞,突然便觉得八荒的服饰其实还是挺好看的。

“今日,喝过药了吗?”

“嗯,喝过了。”

“又胡说。”珺林叹了口气,“你边上那盏是什么?真是愈发会敷衍了!可是这月余都不曾好好用过药?想是药君配的要不合你口,还是让央麓海……”

“我就是今日没喝,洛河才送来没多久,玟陶也没给我酸杏,又烫又苦的,我要怎么喝嘛?”

西辞有记忆的日子,便是闭关七海的一万年。调理身子用的一贯都是丹药,即便是用汤药,凌迦也是给她熬的像羹汤甜品一般,丝毫不觉的吃药是一种酷刑。

珺林那话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她之前给庆蒂换发动了灵力,今日又传音震慑婴粱谷亦耗了不少灵力,加之先前对珺林的忧虑,整个人便疲乏焦躁了些。结果闻得珺林之言还在责备她,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心口,便觉得十分委屈。待话出口,竟连着眼眶都红了。

“我就不喝,你去告诉我父君母后吧,让他们把我接回七海。”西辞拂袖起身,直接泼了那盏药,甩袖换了处坐下。

“阿辞,我……”水镜那头的珺林顿时傻了眼,更不知何处得罪她。这隔了千万里,看不到亦摸不着。他吸了口气,往上推去,检讨最近的那翻话……

半晌道,“阿辞,你还在吗?”

西辞不过一时之气,许是近来灵力被封,内忧外患压力大了些,一时无处排遣,此刻发泄完一口气顺出来,情绪便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却又觉得面子挂不住,眼峰瞥着那面水镜,咬了几次唇口,才扔去一句:“不在!”

水镜那边闻言,忍过笑意,只哄道,“原是我不好,你肯定是天天按时用药的。我不该那样说你。更不该老拿父君母后唬你。药君熬的药是不好喝,你且再等些日子,等我回去了,用灵力渡你,便不必喝药了。等这次母后宿疾康复,我们回七海。我向父君学熬药的法子,做成甜汤给你喝。”

“你能不能想我些好的,就巴不得我日日喝药!”西辞从座榻上转过身,给他漏了半张脸。

“我……”珺林听这话,又见她半边白瓷面庞,顿时嘴角扬得更高些。

又开始胡搅蛮缠,气便是至少消了一半。

于是,一颗心稍稍定下,继续道,“待我查阅完,若此处无恙,便给你带两头圆毛回去,此番可有什么要求?”

顿时,西辞直奔水镜,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连着额边金梅都熠熠闪光。

“一时没想好,你便拣毛色最亮、尾巴最大的吧。”

珺林隔空弹了一下她额头,自是弹在镜面影像上,然西辞却还是很配合地皱了皱眉,嘟囔道,“疼!”

珺林在另一头,见她这般模样,便只想将她搂在怀中整个儿揉一揉。

两人对视了片刻,亦是珺林回过神来,“借了洛河的水镜寻我,可有要事?”

西辞顿时两眼一翻,直拍脑门,扯了半天竟把正事忘了,方将八荒之内叛贼暗子的思量同他说了一番,果然珺林亦早已有所猜想和防备,如此两人皆放下心来。

水镜关闭之时,正值玟陶带着新制的杏子过来。

西辞看着那个黄衣女子莲步蹁跹,一脸的温婉和顺。想起出嫁那日,母亲曾执着她的手同她说,女子需刚柔并济。父君更是直言让她同母后一般温柔体贴。这总结下来,便是自己太过刚硬,需柔和些。话本倒是看了许多,却也没理出个子丑寅卯。她想着珺林对自己确是百般温柔,却也不能输了他,新婚夜说了要努力早点爱上他的。如此,第一步且学着温柔些吧。

于是,她冲着水镜中的男子道,“子钰,等你回来,我大概能爱上你了。”

“啊?”珺林化镜的手抖了抖。

“嗯,我向玟陶学一学。应该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西辞:本君学习能力天下第一!

珺林:我信了你的邪,你连情根都没有!!!

第38章 挣扎

珺林闻西辞之言, 只觉一头雾水。

然水镜已合上, 又值东江来报,说是赤狐族族长来见,便也未再开水镜。只想着左右白塔内外有雪毛犼与烛九阴,君殿之中还有六位蛮神护着她, 出不了大事。便将私情暂且阁下,着手处理政事。

这厢青丘白塔中, 西辞说要向玟陶学习,便是实打实的学习, 半点虚意也没有。

原就是珺林离开那日, 玟陶同琢木求见他,却不料来晚了半个时辰扑了个空。彼时西辞见玟陶手中那一盆水蜜酸杏, 顿时咽了口口水。

遂而想起那年礼乐射书会上原也吃了她一盆果子, 还同她说让她给自己再制一些。不想一眨眼, 便已做了这八荒君后,自己说过的话浑都忘了。而人家却巴巴记得, 隔了数年时光, 仍旧捧来这橙黄水亮的一盘酸杏。

于是, 眼中盯着果子,心中亦对玟陶生出几分好感, 倒也愿意同她亲近起来。是而这些日子,晌午辰光,洛河前脚送药而来,玟陶后脚便送来杏子给西辞解苦。

若是西辞精神好些, 留了洛河下棋,玟陶便一起留下,给她偶尔递上颗果子,或者添一盏茶水。

是一副君臣和乐的模样。

反倒是洛河,只觉莫名。

他时常在洪莽源晃悠,偶尔也去人间逛逛。看过许多富贵显赫之家或是王权深宫之内,男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女子争宠相斗,朝为朱颜暮为枯骨的事情。

而今日,在这白塔之内,君上让自己来侍奉君后,算是不知他没有洗去记忆,是对他的信任。那么西辞留下玟陶,同她处得如同姐妹闺蜜般融洽,又是个什么意思?

说西辞不知道玟陶喜欢君上,洛河是不信的。那般聪慧的女子,当日在曲陵台上估计早已看出了端倪。

难不成,是君后贤德,要给君上再纳个侧妃?

这,他更不敢相信。

七海君主一脉,便是如今性子最和顺温婉的北顾帝姬于姻缘之上都是万分霸道,咏笙殿下要是未经她许可同个女仙多说一句话都能被她扔在巫山脚下一年半载。就别论面前这尊事事为我独尊的祖宗了。

然,他与玟陶一起陪侍西辞将近两月,仍未理出头绪看出端倪。只心中暗叹,七海的海底针,当真与众不同。

这一日同珺林传了水镜后,西辞更是早早谴退了洛河,独留玟陶于塔内。

一时间,玟陶与洛河只觉诧异,却也不敢违拗她,只得领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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