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自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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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山一腿跪地上,一手扯住她手不让她再走,点头称“是!”

“你受伤、挨打,与我无关,是善在惩罚你。你毕竟爱过我,我再委屈,自作自受,不会找人为我出气,记着:是别人做的事。”

何大山也是一脸的泪水,抚摸住她的手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夷妹,你是宽宏大量的女中豪杰,不计小人过,来,我驮着你在戈壁滩上走几圈,消消你肚里的气!”

说着低头看地,放开手,等待她跨上背,愿为她当牛做马赎罪,可是刘夷还是流泪往前走,何大山此时无地自容,脑袋就往砂石地上撞,撞一下,“碰”一声响;撞一下,“碰”一声响,响在刘夷的心坎头。

她是想不再理他的,还在往前走,可是这“碰”的撞击,就是要撞碎她原本坚硬的心,最硬的,也是最脆的。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一下比一下实在,一下比一下响,只听得一声倒地轰响,何大山跌在了砂石土上。

刘夷站住,回头看见了,不能再不理,他真的有三长两短,她也脱不了干系;心里千责万怪,还是舍不得他自裁而亡。

她回头向他走去,步子重得腿像灌了铅。“他真的要寻死啊,多半是装的,男人所谓的爱,口是心非的多。”

可是她走到他身边,看见他额头上流着血,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昏迷不醒,她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拿手机,偏走时匆忙没有拿,她喊:“来人哪,救人啊,救命啊,妈!——”

她妈欧阳竹刚才跟在她之后到了骆驼棚,后来见她俩一前一后走到摊上了,就回来忙自己的,现在听到你而叫喊声,就追出来。

邻居王小二要出去打麻将,听到小夷的喊叫,也跑来,比欧阳竹先到,看见何大山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近来一看额上鼻子里正在出血,两人都向乡医院打了电话,要救护车来急救。

到这时,欧阳竹、小二都非常紧张,刘夷却不慌不忙应付,她对何大山非常了解,知道他“诡”,要不她以前怎能轻易爱上他?

她喜欢他的“智,诡,”村上又来了几个村民,都很着急,相帮着抬手扛脚的移到路边,沙土堆里有起伏绵延的路,像灰白沉重的带子,迟缓地老态龙钟地穿过麦田、沙土包、沙枣林混杂的开荒地。

只见远处白烟滚滚,救护车颠簸而来,像白浪里一叶载满鱼虾的扁舟,大家心惊肉跳地希望它快来救命,何大山抿嘴不说话,一动也不动,任凭大家折腾,额上鼻子下仁中上的血已经被刘夷擦掉,额头上伤口也在结疤泛湿亮,有苍蝇在头边飞来飞去,接近伤口,刘夷挥动餐巾纸赶苍蝇,救护车终于等来了。

开了后门放下斜坡桥梯,王小二分开何大山两小腿,像抬担架一样抬他,大家扯的扯的扯,拽的拽,竟直接抬到车中的急救床架子上。

救护车就在忽高忽低的的路上爬行,可是何大山闭着眼睛,细微的呼吸,刘夷拿手臂不停地探探他呼吸,看看随行的内外科医生。

内科医生老妖,戴着深度黑宽边眼镜,一手把脉,一手拿听诊器听听他心脏频率,把诊了一会,对刘夷说:“没有你们打电话说的那样严重,心跳是正常的,回去给头做ct就知道脑子损害了没有!”

只见病床的何大山转了一下头,倦目惺忪地睁开眼睛,眸子无神地环视一下说:“这是干什么?我怎会在这车上,夷子…。”

夷子看着医生说:“你好了,看来脑子没有摔坏,现在去城里医院!”何大山坐起来说:“我好好的,让我下车。”

老妖说:“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哪有半路下车的,没有病,也要到医院门诊挂急诊,手续问题。”

夷子明白,既上了救护车,不能半道下车,就像上了贼船一样,他们也是考核的,一天接待的患者越多,奖金越多,领导越看得起。

何大山受过伤,但书呆子未必明白其中玄机。于是,刘夷拍着他肩膀,叫他躺下,老妖才舒了一口气。

救护车到了医院急救室楼下的楼口,医生护士们把何大山推下来,何大山再次坐起,被老妖医生按住,“别动,马上给你做ct检查,你的头脑有问题,你的行动不正常了,你很危险。”

何大山头颅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疼得很,虽说脑子不算糊涂,但他真的不想去做ct,想时,已经到了门口,门已经为急救病人打开,连车推了进去,何大山想不做,可是老妖和护士们都说他伤势很重,耽误了最佳时间就不好治了。

老妖(说话变化无常,人呼之老妖)说:“刚才你的心率紊乱,血压偏高,你别动,防脑溢血,摁住他…”

何大山说“我不做,我不做,你们怎么强迫患者做”老妖听他这么说,放开手,招呼护士,回身向门口走去,“我怕他脑子坏了,叫他做一做ct,他说我强迫!”

刘夷拦住他说:“先生,他头摔的很厉害的,我也认为他脑子有可能摔坏!”不过,此时何大山听刘夷怎么说,想起自己的确碰得很厉害,到了ct大门口要回,似乎的确有点不正常,何况夷子也那么认为。

他知道,做ct,要花掉他两张100,在他看来,那是花大钱,刘夷过来,把手放到他头顶,他立刻感到热意放电,身上暖和了。“查一查吧,放心了。”

老实说,现在何大山也疑惑了,他当时因为刘夷不理他,还在往前走,不准备活的,根本不想后果,只想死,人钻牛角尖时,八牛也拉不回。

现在清醒了,知道家里还有父母,他的生命只有一次,即使她再也不理他,也是自己造成的。最后决定做,医生、护士、夷子退出去了,门被关上,“轰轰”之声响起,里面的灯全部熄灭,然而又立即打开:ct操作师推门进来问:“你的假牙能摘掉么?里面有铁丝,影响效果。”

何大山说:“摘不掉,上洗手间,对着镜子可以。哎呀,我开始头疼了。”

ct技师听他说话有点可笑,“那就算了。”灯再次熄灭,里面一片黑暗,他躺在可移动床上,进入墓穴般的透视仪器壳里,向上升起,呜呜之声,催人心魄,再落下到底,再次升起,再次呜呜,如此再三。

何大山想:“如果一旦伽马射线泄露,或他的身体承受不了,他或许在瞬间失去知觉。”他不由得走神想到了火化场,但此时他并不惧怕,因为他的脑袋刚才与死抗争过。

现在,他怕的是那两张100,怕的是随之而来的医药费,怕的是不能得到她的宽恕,怕失去她。人有时候,不怕死,却怕一些情愫和纸币的负担。

其实,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在他做完cu时,刘夷给他挂了号、给他掏了医药费、住院费,这里微信不落后,刘夷的银行卡和支付宝还有些钱。

在急诊室,老妖对刘夷说:“像他这种情况,还是住院为好,精神不大正常,脑子撞坏了,住院观察最好。”

刘夷想不住吧,怕他真的撞坏了,住吧,还要自己给他掏钱,谁是前世欠他的。老妖医师见她犹豫不决,就说:“就是住,现在没有床位,等到晚上再说,先挂吊针吧。”

吊针是一瓶补脑液体和消炎液、葡萄糖合用,何大山也跟到急诊室的,说不住院、不挂吊针,老妖医师十分惊讶的看着他,说他病的不轻,就在这时,何大山捧着自己脑袋说:“哦哟,疼…恶心得不行!”

医师说:“快到外边找垃圾桶去…脑震荡了。”刘夷就拽着他手出门往外看走廊,没有垃圾桶,就把他拽出大门口,到前面土围墙边、在一排枯萎的大丽花下、找了一棵没头没脑的,刘夷摁断主枝,在地上掘土,地下水凝固过,费了大劲,也挖不出像样的小坑出来。

刘夷知道,这里人也讲卫生,随地吐,人家背后要骂。何大山哇的一声,把早晨吃的全吐出来,两个手掌捧着脑袋蹲下来,“疼啊,疼啊…”

刘夷顾不得覆盖吐出的脏东西,就拽住再回进医院大门,但何大山甩开他的手笑道:“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他快走几步,马上跑起来,医院挂号室口是有几个人排队的,和出来进去的患者都以奇怪的眼光看他,他瞬间跑进去,上楼,大概看到四楼上无上楼顶的梯子,又跑下来,在二楼楼梯上,见了正在抽泣的正面走来的刘夷,似乎不认识,也不停下来打招呼,刘夷拽不住他,他跑下楼去,…。从后边的楼梯爬到医院楼顶,向下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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