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 暗涌（2 / 2）

「欧阳子健。」邢康站在我的脸前，让我停下脚步，说：「我求你。」

那一种你不说我不会让你多走半步的眼神，让我感到危机的存在。这样拖下去的话，到了半夜也未能买到牛奶回去……我想快一点回到人智彬身边！！！

对不起，小贤，我要出卖你了。

我乾咳了一声，说：「其实小贤之所以考进我们现在的这一所高中，全是为了anson。他在上一年的学界戏剧比赛时，第一次见到anson，就已经对他一见钟情……那时他还以为anson是学长……」

「所以，那时他跟anson……」

「你用不着想太多。anson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屁孩，而anson对小贤有甚么感觉……我就看不出有甚么，可能要问智彬或者hinton才会知道。依我所知，小贤一直都只是单恋。」

「那么，他又为甚么会愿意接受我？」

「这就简单！我问你，是不是你向小贤告白？」

邢康点头，说：「是。」

「唉，我告诉你，那是他们姓洛的人的习性。他们一般都不太会拒绝别人。你不信下次试试跟他开口，说要『那个』，看看他会不会不好意思拒绝你。」

邢康有点受伤地低下头：「也就是说，他打从心底其实就没有喜欢过我？」

「这可就难说。我也问过他到底怎么想，他说，要用作比喻的话，你是他的理想，anson是他的梦想……我猜他的意思就好像别人追星一样，明知对方对方不可能喜欢他的那种吧，一切都只是浮云那种吧……怎了邢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东西来？跟小贤吵架了？」

「没有，我就……不久前见到电视台请人到非洲拍摄，为期大约两个月，正在纠结好不好去，想问问小贤的意见，怎料他想也不想就叫我去了……我在想，会不会其实是他是找借口，不想见到我……」

「你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说吗？」

「他想也没想，就开心地说，如果那是我喜欢的事，就去做，他不会阻止我的……」

「这就行了！笨蛋呀！你跟他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性格？他的意思就是支持你呀，怎会是想找借口避开你？」

「怎么说？」

「他是笨贤呀，这个人就是笨，怎会跟你说些甚么心计或撒谎？只要你问了，他答了，那就是他的想法，因为他不会多思巧呀，顶多有时不开口，埋在心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只要他问口了，那就是真心的话。至于他跟anson嘛，我帮你八掛一下吧，我觉得你那只是在做梦了。anson又怎么会亲他？你想想，那傢伙是疯子，但很清楚自己的身分是一个老师，又怎会无缘无故做这点事……要是真的有，你怕那小子不会找我告解，把所有的事也说出来吗？你别担心了，我去帮你八掛八掛。」

***

自邢康这么一说，我更细心留意小贤，邢康和anson之间的一举一动。总结出来就是，那只是邢康太杞人忧天了。吃饭时，那小子居然还主动的帮邢康擦汗，在我们三人眼前尽派狗粮，难为我们这些单身人士……

唉，智彬呀智彬，你甚么时候才肯跟我走到这一步？

晚饭后，我倚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智彬认真温习的背影。要不断努力地温习，走上顶端可不容易。为了不被别人爬上，这的疯狂温习值得吗？

不过，值不值得还不是由我们来说，只要他本人觉得值，这就行了。

抬头仰望星空，才发觉原来这能见到这么多的星星，可能是因为近郊吧。

「子健，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谈。」小贤不知甚么时候跑了出来。

怎么今天特别多人想跟我谈？

「谁在说话了？」我保持高的水平线左盼右盼，很搞笑，连他的头顶也见不到

小贤用力地踹我的脚，说：「你低一下头不就看到我了吗？你就是这么喜欢嘲笑我矮！你这人，总是这么爱惹揍！」

「有话就说呀，干嘛踹人！？」

小贤叹了一口气，跟着我一样，倚在栏杆，说：「我奶奶回来了，你知道吗？」

「有听说过。」

「我猜，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八婆珍。」

「八婆珍？她那来这么大的本事召你家奶奶回来？」

「我想，那是因为上次她回来时，见到八婆珍，就很喜欢她了。」

「见鬼了，然后呢？」

「然后，她约我们一起吃中午饭，而八婆珍也很神奇地在……我想，奶奶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彬哥哥和八婆珍和好……」

「等等，她怎么会知道智彬跟她吵架了？」

「这个就是问题所在！彬哥哥猜奶奶跟八婆珍是有联系的。八婆珍是想借我家奶奶的关係，让她跟彬哥哥服合。」

「靠！她果真是个三八！然后呢？」

「彬哥哥昨天一口拒绝了，还说不想再让我们的家人受到伤害甚么的，我不懂啦，然后……」

「你说你哥拒绝了？他转死性，拒绝了！？」

「哎呀，你别打乱我的思路。」小贤大力地拍打我的手臂，接着说：「然后，彬哥哥说，他已经有一个真的喜欢的人了，所以不可能再跟她一起。」

「那，你哥指的是我吗？」

小贤再狠狠地打我，说：「你能听完人讲你才驳嘴行不行？哎呀……我都不知道说到那了……呀！奶奶还说，这样的话，就把那个人带回家给她看。她一天看不见那个人，就会一直赖着不走……」

「这样不就行了吗？今天晚上就叫他带我回家吧。」

小贤赏了我一个白眼，说：「你这是厌我家不够乱，要来添乱吗？」

「没有啦～开个玩笑也不行。」

「唉，带你回家肯定不行。奶奶的思想这么守旧，要是你真的跟回去了，肯定家变！

「有没有这么严重？」

「唉，我不知道……彬哥哥会想办法吧……呀，还有……」

「还有？你家奶奶真的挺烦人的。」

「不是啦，是另外的一件事。」

「甚么事？」

「你能告诉我你最想要的东西是甚么吗？」

「你哥呀。」

「吼！我快要被你迫疯了！就不能正常一点地回答别人的话吗？」

「哎呀，别这么八般正经的。这样你不会觉得人生会很没趣吗？」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笨贤，其实我很好奇，你的这个问题，是你自己想问的，还是“其他”人叫你帮他问的？说，到底是不是他派你过来的？」我望着那个认真温习的背影，吓得小贤立刻关上露台的门。

「你能不能别那么聪明？你可别让他知道你知道我让你知道……呀！！！我到底想说甚么！先让我组织一下该怎么说……」

「好啦，这不是重点。我告诉你就是了。可是，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我甚么。」

小贤不解恃歪着头，等着我说下去。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可以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一起过活。除了新年那几天的大假外，我几乎感觉不到我们是一家人。他们不是要轮班，就是要睡觉，能见到他们的机会少之又少，回家总是没有人的，吃饭也一直自己一个人吃……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这个家，还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家……所以我才想出道当明星。我当初在想，要是这样可以多赚一点钱，让他们用不着这么辛苦，转回日班，那么，晚上不就可以回家一起吃饭了吗？星期天还有机会跟他们一起呆在家……」我深深地吸一口气，带着微笑，说：「也许，还要多一点时间吧，只要我有足够、稳定的收入，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我悄悄的告诉你，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家，每天都可以这么热闹。」

「很抱歉我帮不上忙。」

「说甚么傻话，倒是你，你怎么跟anson接吻了也不告诉我？」

小贤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说：「没……没有！你，你听谁说的？」

「你看，你撒谎也不会。你告诉我，是怎么发生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呀！我只是随便胡说，原来是真的！？」

「臭健！坑我！」笨贤用力地踹我，可是我早就料到，躲开了。

「好啦！快说！！！」我按着他的头，不样他过来进犯。

告诉你，这一招对矮人真的特别管用。

小贤支支吾吾地说：「那个……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毕竟，anson从来都不会叫我小贤……」

真的奇怪，邢康也以为那是梦，小贤也觉得那是梦，但如果两人都这么巧合梦到同样的事，那么，得出的结论就是，那都是『真实』的。

***

一天的时间过得其实很快。就正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样，假如要我翻开书一个小时，也渡日如年。但如果是黏着智彬一整天的话，我有点担心一生也不够我用。平日回家的路再怎么长，今天智彬载我，感觉就如不消一秒之快。

我有点不捨地放下他的头盔，把他交给智彬。或者由现在开始，这个头盔的主人就是我的。

我努力地想多找一点话题，想着跟他再多待一会儿，展望着明天不要到来……

「子健。」

「？」

智彬努力地找出话题，说：「你……真的有好好复习了吗？明天要考试了。」

我莞尔一下，说：「你担心我了？」

「我那有空担心你，我……」

我隔着他的头盔，在他唇上的位置吻了他一下，让他当下立刻呆了下来。

在他还未回神过来，我立刻走到门前，说：「这个奬励你关心我的，彬爸爸！明天见！」

我大力地把铁闸门关上，并立刻倚在闸门上，平伏一下那刻的心情。

明明都不是第一次，吻下去的那刻还是那样小鹿乱撞的，心头甜得要命。

下一次，我不要再隔着头盔来吻，我要真枪实弹的再来一次，而且不是上次那样多么的不情愿，是真心真意的一吻。

我快步地跑上楼梯，想快一点睡醒，考完一科试再见到他。

可是，我从没想过，刚刚的那一吻，会成了一件错事。所有生活中的很多小事，都会成为暗涌，只要一不小心触及，就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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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伏笔都埋下了，开始倒数，最后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