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2)
石靖脸色苍白,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愤恨,眼神执拗地看着她说:“是他逼你的对不对,苏姑娘,我后悔自己没听苏大哥的建议,早日将我们的亲事定下来。若是裴川以我性命要挟逼迫你嫁给他,我希望你不要答应,石靖不值得姑娘这么做。”
苏桐不知如何答复他,这几年苏宝田没少撮合她和石靖两人,奈何她对他确实没有男女之情。
石靖喘息着扶着门框,脸泛红晕,眼神炽热地看着苏桐,沉默了良久说:“连累姑娘落于贼手,石靖万死难辞其咎,若姑娘信得过我,我必想办法让姑娘脱身。”
苏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对他说的话既感动又无奈,低声安慰他说:“石大哥,你不要自责,我答应嫁给他真的不是因为你,你身上的伤势颇重,快回去歇息吧!”
“苏姑娘,你若是怕逃亲坏了名声,那便嫁给我可好。”石靖生怕苏桐赶他走似的,扶着门框往前走动了一步,语气着急地说:“苏大哥早就同意我们的亲事,你此番救我出牢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石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姑娘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先前我就是顾忌太多,不敢唐突了你,现在我什么也不顾忌了,裴贼这个亲事,你不能答应……”
石靖急切地将心里堵着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看着苏桐的眼神里带着期盼和热烈。
苏桐心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她抿了抿嘴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石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裴川确实是两情相悦,所以,不存在他逼婚一事,我是自愿嫁给他的。”
石靖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目光紧盯着苏桐,一字一句地说;“苏姑娘与他退亲吧,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配不上你。”
“本官配不上,你这一走三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的病秧子难道就能配的上?”
苏桐抬头,见夜色中裴川一袭黑色锦衣大步走了过来,他神色平静地走到二人中间,丝毫不觉的此番举动跟他的身份不符。
石靖措不及防被他一挤,脚下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侍候他的小厮见状,慌忙从墙角处快步跑了过来扶住了他。看到裴川,他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忍不住冲着他厉声说道:“裴川,你作恶多端,早晚会遭报应的。”
裴川将苏桐掩在身后,神色如冰地看着他,冷森森地说:“你怕是活不到我遭报的时候,人说,拧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没听我娘子说与本官我两情相悦,谁让你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石靖被他的话一噎,气得猛咳起来,恨恨地盯着裴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旁的那伶俐的小厮强行背了起来。转身冲着裴川和苏桐说:“姑爷,小姐,石大人伤势未愈,昨夜又得了风寒,脑子烧糊涂了,胡言乱语,姑爷和小姐别跟他一般见识,小的这就将石大人送回去。”说完,不等两人说话,转身背着石靖动作快速地跑走了。
第164章 心有不甘2
苏桐暗自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石靖跟裴川对上,还好那小厮机灵,抬头看了裴川一眼, 伸手弹了弹他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你怎么过来了?”
裴川负手而立,眉宇间寡淡凉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我若不来,媳妇被人勾走了都不知道。”
苏桐只觉的脸上一热,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他就是样一个拗脾气,胡乱说话而已, 我并没有应承什么。”
裴川嘴角微微一抽,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淡漠地说:“就算你应承了,他也活不到娶你的那天, 我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苏桐身子一震,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说:“裴川, 我们要成亲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毕竟是我爹的好友, 若是在苏家出事,我们不好跟爹交代。”
裴川低眸,笑了笑, 不知为何, 苏桐突然觉的他那笑里带着一丝苦涩,像是对着她强装笑脸一般,他掩饰的极好, 几乎让她来不及反应,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听说你娘被你爹从庵堂里接回来了,那他知不知道她对你做过的那些事。”
苏桐眼神黯了黯,苏宝田怎么会不知道,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苏家毕竟还有五个没长成的孩子。周芸娘若是就此被关进庵堂里了此一生,对那五个孩子影响是极大的。好在现在秦姨娘进了门,以后有她照顾苏宝田,周芸娘就暂且做个明面上的摆设吧!
“我和月丫、梅丫嫁了之后,留下三个小的,家里没有人照应也不行,舅爷年纪大了,爹要去至阳县上任,衣食起居需要人的照料。”
这解释的话说出来,苏桐心里涌起一抹伤感,周芸娘对她的滔天的恨意,这一生她怕是都不能释怀了。好在,嫁人之后,她就不必在面对她了,以后苏家这几个小的,若是知道跟她亲,她一样照应着,若是听别人的话和她生份了,她也不会怪他们。
裴川听到她这番话,心里犹如被猫爪挠了一般,他伸手抱住她,轻声安慰说:“桐丫,成亲之后不要再管苏家的事了,我不想你在为那些不知感恩的蠢人殚精竭虑,费心操劳。”说完,低头在她额间深深的印下一吻。
苏桐被他用力圈在怀里,动也不能动,他的唇柔软糯湿地亲在额间,让她心里感觉像是吃了蜜饯般甜蜜。
裴川没有呆多长时间便被苏桐赶回去了,本来成亲之前,未婚男女是不能见面的。苏宝田和程言忠不管,苏家的下人们谁也不敢阻拦他,他想来便来,但总不好天色晚了还赖着不走。被苏桐催促了几次,他也不好在留,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
入夜,苏桐躺在床上难得的失眠了,裴川这次来是告诉她,他在奉贤府新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宅院,两人成亲后就住在新宅院里。除此之外,还给了她十几处宅院商铺和田地的房契、地契,上面的名字都不相同,说是给她的嫁妆。
裴川做了六七年的锦衣卫不是白做的,抄家抄的数都数不出来,有什么好东西他便暗地里留下了。
俗话说狡兔三窟,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锦衣卫狡兔十窟,苏宝田想到的,没理由裴川想不到,他也知道自己身为锦衣卫,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早早的想好了退路。
这样也好,苏宝田和程言忠曾经劝他,若是嫁给裴川,便要让他退出官场,但身在局中,谈何容易退出。何况,这种时候,也不是他想退便能退的,他能想到为自己留个条退路,她十分欣慰。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幽暗的花香,让人心清气爽,精神振奋。
苏桐更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将头发松松的绑了个发辫,点上灯坐在桌前,看起了嫁妆单子。桌子上的白瓷瓶中,插着碧草从院子里摘来的月季花,不是什么好的品种,但却被养的异常娇艳。
外间守夜的碧草被惊醒了,起身走了过来,见苏桐做在桌前看嫁妆单册子,抿嘴笑了笑说:“小姐,你看还有什么落下的没,这几日我和外院的婆子都按着单子上的东西清点了。”
苏桐若无其事地将册子合上说:“嗯,知道了!”
程言忠给了她一张二千两的银票和京城一处铺子的房契,说是给她添妆的,苏桐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程言忠行医了一辈子,却少有体己钱,大多都被他救助穷人了。京城的房价可不便宜,依着程言忠的性子,就算有银子他也不会置办什么铺子,估计不是以前穆王赏的,就是其他什么王公大臣送的。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苏宝田派人把苏桐单独叫去了书房,说是有事叮嘱她。
苏桐不知苏宝田叫她何事,放下手中的事务便跟着柴宽去了书房,这几日,她一直在听沈四娘教导她成亲的礼仪和规矩。裴川没有父母,她进门就要当家作主,沈四娘唯恐她哪里注意不到,影响了以后的子嗣和家里的运气,所以说的很是慎重。
其实这些事情,本该周芸娘这个做娘的来跟苏桐说,但她那个样子,不添乱就是好的,哪里还能为苏桐着想。沈四娘心思细腻,早早地将事情揽了过来,为此,苏桐心里很是感激。
苏家没有主母,秦姨娘又刚进门,许多的事务不熟悉,苏桐只好自己出面处理亲事上的一些琐事。因为太忙,她有几日没见苏宝田了,此时却发现面前的人脸色有些许的苍老,鬓角处几日不见竟然多了许多的白发。想到苏家接下来要嫁出去三个女儿,他这做爹的心里肯定有些难受。
终究有几年父女的情份在,她疾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爹!”
苏宝田坐在案桌后面,见她进来,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说:“他那日看到石靖了?”
苏桐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石大人也不知听谁说我嫁他是被逼的,竟然说让我退亲。”
苏宝田冷哼了一声说:“带着官兵来提亲,这奉贤府他是头一个,真是有辱斯文!”
苏桐愕然,以往苏宝田对裴川虽说有些不喜,但没这么明显的敌意,可见,这次因为石靖的伤势,他是彻底不待见裴川了。
她笑了笑对苏宝田说:“爹也别怪他,他父母早逝,家中也没给他做主的长辈,身边都是些兵营里的汉子,也没有个妇人操持,能请个官媒来做场面已经不错了。再说,他还不是怕爹和舅爷不同意,才带着官兵来提亲的吗?”
总的来说,裴川带着官兵上门来提亲,让苏宝田觉的分外恼火,加上石靖的事情,让人觉的,他苏宝田是被人逼着嫁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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