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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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大性子憨直,虽然人老实,但他明白怎么回事,儿子虽然好赌,平常也就十两八两的输赢,哪里会输几百两,他知道儿子被人给坑耍了。眼见李主薄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怒急,就是不让,逼急了便拿刀对着他们大吼大叫,哭的涕泪满面也说不出什么理来。

周边的邻居都知道桑老大有个懒散的儿子,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自己家娘子的嫁妆都给赌没了,爹的铺子输了更是在情理之中了。虽然同情桑老大,但情大不过理字,愿赌服输,赌输了就是赌输了,就算是官司打到县衙,桑老大也得给儿子还赌债。

桑老大什么都明白,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李主薄的下三滥手段让他怒不可遏,直言就是一把火烧了铺子,也不会便宜了李主薄。

李主薄心机深沉,他也不拉着桑老大去见官,他装着一副虽然占理,但不强求的模样,就那么天天的带着人去桑家铺子外面吆喝桑家铺子换了主人。桑老大失信,铺子输给了他也不承认,欺负他是外来的人。

两家人就着么公说公有理了,婆说婆有理的拉锯了半个多月,桑家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愁的桑老大头发胡子都白了。他年过半百,只有一个儿子,以往小打小闹的赌,欠下的赌债不过十两八两的银子,靠着这间铺子的收成还能还的起。如今欠下五百多两的赌债,可真是要了他的命啊,要是铺子没了,一家子还不去喝西北风。

自从桑家的铺子出事一来,周遭的邻居没人在桑老大跟前劝慰过他,这么多年来,大家都知道他儿子是什么德行,看着他都绕道走。桑家的铺子位置好,加上是祖传的手艺,就算是生意大不如前,多少还是能有点进项的,看中铺子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想买铺子的人都想要他祖传的手艺,才肯给高价。

李主薄拿出的借据,抵了五百两银子,还要在拿出来一百两来,已经是高价了,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出的价格都不如他高。桑老大心里憋屈的厉害,就是不愿妥协,李主薄想是看中了他这点,才那么有恃无恐,这铺子,他卖给别人卖不上价,只能乖乖的卖给他。

苏桐误打误撞的看中了这个地方,很想买这个铺子,但她不好落井下石,便劝慰了桑老大几句,转身走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会让桑老大改变主意,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话让桑老大动了卖铺子的心思,她绝对会马上掏银子将铺子买下来的。

苏桐劝慰的话让桑老大心里很受用,他虽然性子耿直,但几十年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见苏桐在他铺子里要了碗面,吃的没说的多,就猜到她的意思了。他暗自揣测那些到自己买铺子的人中怕也有那个黑心眼的李掌柜的人,故意压低他铺子的价格呢?

苏桐走后,他便关了铺子,请人写了祖传铺子转让四个大字,连夜将字糊到一块案板上。

第二天一早,桑老大便拖着糊好的案板到了府城的闹市区,寻摸了块地方,将糊好的板子往上放在搭好台子上面,叫喊起来道:“南来的北往的爷们,老汉桑正良,祖籍奉贤府城人士,今日到此,不为别事,只因老汉家门出了了不孝子孙,烂赌成性,今日小老儿为替子还债,特将位于环城正街的桑家卤肉面铺子售卖。铺子三间,后面带着一进的院子,小老儿等急用银子替我那不肖子还赌债,也不要脸面了,起售价六百两银,价高者得之!”

桑老大这一番举动,惊到了周遭的很多人,时下卖宅院铺子,都是到掮客哪里登记了,等人上门去买。想桑老大这样子,举着个牌子喊价的还没见过,一时间,看热闹比买铺子的要多,闹哄哄的围成了一团。

李主薄每日都让人盯着桑家的卤肉铺子,只要是人多生意好的时候,他便带人过去,闹上那么一场,那些不愿意惹事的人就都走了。今日听人报信说,桑老大举着个售卖铺子的牌子到闹市吆喝去了,底价要六百两银子,围着的人可多了。

他吃了一惊,慌忙带着人赶了过去,打算将事情搅黄,那铺子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眼看着到手了,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桑家的铺子主要卖的是桑家祖传手艺的名声,他出六百两也不算低了,谁知道这桑老大榆木疙瘩脑袋,铺子贱贵不卖,他今天倒要看看,这憨直货能把铺子多卖多少银子。

第96章 冤家路窄(三)

一大早起来, 苏桐便让海华将苏宝田和石靖两人的被褥都拉出来晾嗮了一番,苏宝田要在贡院要待上三天两夜,他身体刚刚复原, 熬上这么几天, 真怕把他给熬垮了。为了防止苏宝田的身体出什么意外,苏桐早早的将药材泡上,准备给他熬制补药。

苏桐不太看好苏宝田的科举之路,这么多年她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冷遇,非常明白缺什么都不能缺钱,就算是她这个便宜爹考中了秀才, 往上还有举人,还有进士,花费的银子暂且不说,但等到他考中, 做了官,能给苏家撑起来半边天,苏家的这些个小的, 差不多也都能顶事了。

眼下她手里虽然有大把的银子,吃喝不愁,但架不住姊妹兄弟多, 苏映雪、苏映梅两人的嫁妆她是给准备好了,苏弘文、苏弘武两个的娶媳妇银子她也给准备好了。眼下只剩下那小六、小七、小八的,若是指望着苏宝田和周芸娘, 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挣钱挣钱,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她真是受够了穷困的苦, 那种求告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傻等着饿死的命,在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海华收拾妥当苏宝田书房里的被褥,又把石靖的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晾嗮了一番,对着石靖的褥子发了会楞,回过神来发现苏桐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发了半天的呆,忍不住的捂嘴笑了起来。

她们这主仆两人一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一个比一个呆愣,她自己是对穷书生那石靖芳心暗许,求而不得,睹物思人,心思沉重,小姐这是图什么。

海华笑了半天,见苏桐兀自不理她,便走过去叫了她一声说:“小姐,你还惦记着昨日那个卤肉面馆的铺子呢?奴婢看那掌柜的一脸愁容的模样,没准他家铺子想卖,没人买呢?小姐若是看中了,买下了便成,那铺子的位置,奴婢瞧着很好……”

自从昨日归家够,苏桐便一直耿耿于怀,她想要做吃食,铺子的位置很是重要。

她和海华几乎跑断了腿,才看中桑家的那个三间的铺子,恰好还是卖卤肉面的,和她要卖的烤鸭和鸭脖等都对得上。换句话说,就算是她新开铺子,也不愁生意,卤肉面馆的老客户肯定也会尝尝烤鸭的鲜。

眼下海华一说,让她缓过神来,桑家的铺子定是要卖的,眼下除了那个李掌柜,肯定还会有别的人乘机压价,她本来想要在等几天看桑老大和那个李掌柜两人的事情发展的情况在定。海华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了,桑老大也是想急于脱手卖铺子的,只不过让李掌柜闹腾的不知怎么办好了。

事不宜迟,想到李掌柜刺激的桑老大发狂的模样,她便立刻带着海华赶去了桑家铺子。到了地方一看,见桑家铺子铁将军把门没开张,苏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铺子卖了。

“借问,这家铺子怎么没开张,卖了吗?”

苏桐走到一个在铺子在面前逗留的人跟前问道,桑家的这个铺子在街中心的中间地带,凸出来做了个三角形,南来的北往的都能看到。就算是铺子没开张,还是有不少的行人倚在一旁歇脚。

“你说桑家呀!在闹市上卖铺子呢?桑老头让那个绸缎铺的李掌柜逼的没办法了,让人写了大字,糊在了案板上,拿到闹市街上去卖铺子去了,六百两起价,真是想银子想疯了。”

周遭的邻居见问,忙把桑家的事情当做笑话讲了出来,说完见苏桐和海华两个姑娘家,便好意的提醒道:“桑家的这铺子被人追债呢?姑娘若是要买,可得想清楚了。”

苏桐被听到的话惊呆了,那老实巴交的老头,竟然去闹市上卖铺子,还起价六百两,她知道这价格确实是高了,可是架不住这的地段好,尤其是被那李掌柜盯着,更有人买了。

她慌忙带着海华赶到了桑老头卖铺子的闹市,见哪里闹哄哄的人围观者,桑老头的站在一个高台子上面,脸色憋得通红,正气愤填膺的跟人吵架,他后面写着桑家铺子出售,价高者得之的白纸黑字的牌子特别醒目。

“五百两,到底了,桑老头你想钱想疯了!”

“桑老头,你儿子欠我银子五百两,我在给你一百两,六百两清账,否则你这么卖下去,没有人买。”

李掌柜带着人站在最前面,神色平个静的对着周遭围观的人群说:“乡亲们,这桑家儿子欠我五百两银子,我好心好意在给桑掌柜添上一百两,六百两银子我李某人将铺子留下了,谁知这桑掌柜给我置气,不卖给我铺子,自己跑到这里大喊说什么铺子六百两起价,大家都认识这桑掌柜,也去过桑家店铺吃过面,凭良心说,那铺子也就值上五百两,桑掌柜这哄抬高价卖的不地道呀!”

“桑家老头,你家那铺子值不上那么多!你就卖给李掌柜得了!”

“你自己都说了,家门不幸,子孙不孝,自己儿子赌输了,便愿赌服输,况且李掌柜也没占你家便宜。”

桑老大脸红脖子粗的瞪视着李掌柜,将手往袖笼里一抄,倔强地说:“一千两,少一两也不卖。”

周遭围观的人群被哄笑起来,李掌柜得意的挑了挑嘴角,故意说:“桑掌柜,你那铺子李某给六百两到底了,可是不值一千两,做人要厚道,你就算借机哄抬价格,也卖不出去。这府城里谁不知道你那铺子只值五百两银子,这么漫天要价,真是昧了良心。”

“你才昧了良心!”

桑老大看着李掌柜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气愤的吼叫起来:“我给你拼了!”说完,作势跳下高台,向着李掌柜冲了过去。

苏桐眼看着那个精瘦的李掌柜身边的仆人将桑老大拦住,七手八脚的摁住了他,那架势哪里是拦人,打人还差不多。

这老奸巨猾的李掌柜本就是故意气他,想让他这铺子卖不成,桑老大是个憨直的汉子,一句话就上当了。

看来,桑家这铺子,李掌柜是势在必得了,一千两银子,确实是高价了,桑老大卖不出去的。再说,周遭的人眼见这铺子有债务,凭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不敢买,这么一来,李掌柜这六百两算是最高价了。

见不得老实人受欺负,苏桐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看着被李家仆人压制着的桑老大,一锤定音地说:“一千两,我买了。”

周遭围观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音,桑老大眨着通红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桐说:“一千两银子,姑娘你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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