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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人脸色一沉,一股萧杀之气瞬间扑面而来:“韦大人这是想做本官的主,还是怀疑本官没有能耐,□□不好一个小子。北镇府司多的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你要不要试试。”

韦千户慌忙将脑袋摇晃的向拨浪鼓似的:“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冯大人冷冷一笑,一甩衣摆转身看了他一眼:“你们之前如何,本官不管,韦大人既然将海湾集卫所的职权移交本官负责,以后的事情就不要多嘴了,省的本官以为你不服,想要越俎代庖替本官行使职权。”

韦千户心里凉了半截,到现在他在不明白就是傻瓜蛋一个了,也就是说穆王一日不离开奉贤府城,锦衣卫就一日将海湾集卫所的兵权握在手中。至于以后会不会还给他,还不一定,眼下裴川这贼小子真是走了好运,若他真进了锦衣卫,哪里还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此时,他真是万分悔恨,苏宝田一事自己为何不亲自动手,若是早杀了苏宝田一家,向老夫人和文远候那里,怕早就给他升了官职,

看着眼前笑的像只老狐狸一样的冯大人,裴川只觉耳边一阵轰鸣,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他若进了锦衣卫,便是直达天听了,什么人杀不得,哪里还用这么窝着混。

冯大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川,阴阳怪气地说:“小子,本官亲自招揽你进锦衣卫,可是你祖坟上冒了三尺青烟了,怎么,你小子还想拿乔,摆摆架子。”

裴川咬着牙,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爬到他面前,额头触地,沉声说道:“谢大人招揽之恩,裴川愿追随大人左右,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冯大人怪笑了一声说:“到本官手下当差,只要衷心即可,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锅的发誓,屁用没有,瞧你小子这心性,本官还怕到时候,下油锅的是自个呢?本官看你小子顺眼是你的福气,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也是一绝了。你小子听好,在本官手下当差,容不得半点闪失,进了锦衣卫卫所,会有人告诉你条条框框的规矩,不守规矩,死路一条,你可明白。”见裴川点头叩谢,便吩咐左右护卫:“将他抬到卫所,安排与我一屋,我要好好□□一番。”说完,冲着韦千户摆了摆手说:“韦大人可以回家暂行歇息了,卫所由本官代职,不用你费心了。”

韦千户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抬起僵硬的手臂对着冯大人作了个揖,转身向自家府里行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奉贤府城置下的万贯家财,还有府里面那些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如此倒好,他可以暗地里查询向老夫委托他的苏宝田一家,只要将此事办妥,他相信,向老夫人和文远候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到时升官一事还不手到擒来。

第67章 周芸娘气疯了

到了南坝村, 苏桐将柴家一家子安排到了前院的西厢房里住下,想着等柴旺和柴宽的身子养好了病,再说分派活计的事情。

瞧病的郎中说了, 柴宽是外伤, 养上七八天就能好,他身上的鞭痕虽然重,但没伤到内里,在加上年轻底子好,本不该拖这么长时间伤口不愈合的,都是在钱牙婆子那里耽误了治疗, 加上所处的环境阴暗潮湿,使伤口化了脓恶化了。幸亏,救治的及时,否则再拖延下去便会酿成大病, 让身子受损。

柴旺的病麻烦些,长期劳累外加感染了风寒,没有及时治疗, 落下了病根,得精细的养些日子才能缓过来,少则三五个月, 多则一年半载,汤药不断才行。

苏桐听了,心里暗自抽了一下, 养上个三五个月, 这抓药的银子就得十两八两的,在加上柴宽的药费,她这哪里是买下人, 买个来苏家享福的还差不多。不管如何,看着柴家一家子看着她感恩戴德的眼神,她也说不出那句不看病的话,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权当为苏家积阴德了。

柴旺的婆娘姓沈,闺名四娘,她确实如钱婆子说的那般,针线活计精细,干起活来利索,而且人也勤快。许是觉的苏桐救了她一家子的命,她男人和儿子现在都不能做活,她自己便将苏家所有的家务都做起来了。指挥着她家那两个十一二岁的闺女,又是扫庭院,又是擦洗,一天的时间将苏家前后院子都收拾的利索整齐,花草灌木修剪的整整齐齐。

海花看在眼里,以为沈四娘要抢自己的活计,哭天抹泪地跑到苏桐面前一阵表忠心。说自己跟苏桐也算是共患难,打从她从满春园里救下自己,她整个人的命就是苏桐的了,这辈子她不打算嫁人了,跟着苏桐一辈子。

苏桐瞧着她哭的鼻子发红,眼圈发肿的模样,感到好笑,安抚她说以后家里前院的活计她做,后院里才是沈四娘做,才把她哄着不哭了,欢天喜地地退下去了。

沈四娘人很勤快,针线活计也精细,一声不吭地给苏桐做了整套的鞋袜,难得的是她还做了一手好饭菜。苏家人都不太重口腹之欲,往日里吃的上饱饭就不错了,还想什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但自从柴家人来了以后,灶房里就沈四娘掌勺了,她带着她那个大肚子的儿媳妇杏花一起,每日三顿不重样的做,几天下来,都吃上了瘾。

苏桐本想着让沈四娘管着后院苏宝田和周芸娘的饭食,见她做饭味道这么好,便让她管着苏家整个后厨了。

苏宝田的腿伤不太好治疗,府城里来的郎中换了三五个,个个都对着他腿摇头,只有其中一个郎中说有五成的把握。因为他的腿断了以后又受了寒气,且没好好保养,时间又长了,只能先调理好身体疏通经络将寒气祛除才能治腿。

郎中开了调理的中药外加了艾灸,在大椎穴、足三里、中脘、天枢、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每日三到五次,按着时辰来。再就是泡浴,三日一次,泡到通体出汗,且在治疗过程中有众多的排病反应,打嗝、排气、身上起泡、脓泡、白水泡、排泡等等。痒、麻、疼、酸等各种反应,治病并不可怕,可怕是忍受这些治病的过程。

苏宝田坐在书房的榻上,对郎中说的诸多事项都记了下来,他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调理好的,这他知道,苏桐这次寻来的这位老郎中,医术精湛,说的各种病灶反应他都有。

郎中这次开的药方,很多都是稀有之物,外用的好找,内服的有几味要贵的惊人,配下来花费了近百两银子。

苏桐眼睛眨也不眨地将银票递给了老郎中,她找了好几个,就这一个说有五成把握,只要苏宝田身子能康复起来,多少银子她都舍得。,

送走了郎中,苏桐回到书房,看着坐在案几后面读书的苏宝田说:“爹,你身子刚好,晚上别熬夜苦读了。”

苏宝田答应了一声,他这段日子,身上吃中药调理排病反应很厉害,起了很多的疱疹,若是常人,怕早就痒疯了,但他却能咬牙坚持每日五更起床苦读。为了身子能够尽早康复,他甚至和苏弘文、苏弘武两兄弟学着打拳,尽管打的不好,但他依然坚持了下来。

“桐丫,爹没事,家里的事情你多费心了。”苏宝田看着面前的苏桐,脸上神色复杂地变幻了片刻,欲言又止。

苏桐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详装不知地说:“爹,柴宽的身子马上好了,以后就由他来帮着你和弘文、弘武做一些跑腿的琐事,以后白日里,读书累了,也能让柴宽推着你出去走走,我让村里的木匠给你做了两可以推动的轮椅车子。”

苏宝田点了点头说:“桐丫,你做的很好,田里的庄稼你看着些,有时间了去转转,有什么不懂的问问村子里的里长,种田的活计你没中过,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农懂得多。”

苏桐将书房里收拾了一遍说:“爹,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明日里长说了,要带我去瞧瞧咱家买下的那片山林地。”

“裴川有些日子不来了,也不知道卫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裴川,苏宝田转过身子,面色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桐丫,我们家的亏欠裴川太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上次他半夜帮咱们搬家,搬过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那孩子也没个信来。”

苏桐沉默了片刻说:“爹,我知道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卫所里打问打问,裴川性子机灵,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但愿如此,爹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苏桐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屋外走去,沈四娘给苏宝田熬的药快要好了,她要过去看看,凉了就端过来。她走到门边刚掀开帘子,冷不发防苏宝田又叫了她一声,她站住身子,转身看着他说:“爹,还有什么事。”

苏宝田神色踌躇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说:“你娘好点了吗?”

周芸娘自从上次知道苏宝田从她手里拿回的银子给了苏桐,让她掌家之后就病倒了,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嗓子都哭哑了还咳出了血,慌得苏宝田又是给她请大夫,又是安抚她。

苏桐和苏映梅、香枝三个人几天没归家,被人卖进了满春园里苏宝田是知道的,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安慰闺女什么,好在知道自己家闺女的性子,加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尽管他心里不甘,愤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闭门更加苦读诗书,想让自己早日考取功名,早点给孩子们一个依靠。

可是周芸娘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的两个闺女失踪了几天,到底怎么了,更别说安慰她们了。她的心里只装着家里的银子,她的娘家大哥赶考怎么还没到府城,现在苏家住上了这么大一个宅院,还用上了下人,被人老夫人的叫着,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苏宝田对她虽然严厉,但也对她非常好,她自己就是想不开的跟苏桐置气,想要争家里的管家权,整日里躺在床上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闹腾个不停。

这一次,苏桐没在让她,自己哭去吧,哭死了了事,苏宝田也对她的闹腾不理不问,起初几个孩子还每日里到她面前去探望,时间长了,她总是寻死觅活的哭,也没人在去了。她一个人在堂屋里,每天早晨醒来就是哭,晚上睡觉还是哭,哭的嗓子都哑了,郎中来了给她治好了病,她接着哭。

本来,苏桐还指望着周芸娘照料苏宝田和苏弘文、苏弘武的饮食起居呢,这下可好,惹到了一个哭带王。郎中来了几次,也劝了她几回,说在这么哭下去,眼睛怕都要哭瞎了,还是收敛一些,家里儿子闺女都孝顺,夫君性子又好,又有田地宅院,这么好的富贵日子不知道享福,做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无奈,周芸娘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的想着是自己没有娘家人撑腰,苏家父女欺她,她生养的儿子闺女都和她不亲,唯一的和她亲的小八还被苏桐强硬的抱走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指望,不如死了干净。

苏桐见苏宝田问她娘的事情,脸上的担忧神色很重,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说:“爹,娘那里还是老样子,她若是想不开,别人能有什么办法。”说完,看了一眼她爹的脸色,小心谨慎地试着说:“不如,将那三百两银子给她吧!娘穷怕了,银子就是她的命,她估计也是怕我给胡乱花费了。”

这话说的苏桐自己都言不由衷,周芸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宝田比谁都清楚,毕竟夫妻十几年了,苦难日子一起熬过来的,她在他最难的时候,选择嫁个他这个瘸子,他不能现在日在好了,就让她就这么走了。但若是选了她,闺女就得受委屈,搞不好,整个苏家都没命。

苏宝田摇了摇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地说:“不用了,你娘想不开就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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