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劫_6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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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用力一晃步枪,他把卫兵向旁一挑,让两个死鬼倒做了一堆。随即迈过尸体走到了白摩尼面前,他转身背对着白摩尼弯了腰:“上来!我带你走!”

白摩尼彻底呆在了原地,一口气噎在胸中,上不来下不去。于是顾承喜回头催促了一声:“快!”

在冰凉的血腥气中,白摩尼俯身趴上了顾承喜的后背:“小顾,我们要去哪里?”

顾承喜没言语,背起白摩尼走出了空屋子。眼看白摩尼的汽车夫还傻站在电灯下,他开口说道:“去,捡起锁头,把门锁好。”

汽车夫不比白摩尼更有主意。像条吓傻了眼的狼狗似的,他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然后就真的捡锁头去了。

用大锁头锁住了一屋子的血与尸首,汽车夫愣怔怔的转向了少爷和顾承喜。顾承喜已经向前迈了步,于是汽车夫也跟着迈了步。

夜色遮掩了顾承喜袖口前襟的血点子,他背着白摩尼,一派自然的走出了霍府后方的小门。守门的卫兵见了他,还给他敬了个军礼:“顾团长好!”

顾承喜摆着团长应有的架子,昂首挺胸的走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还对着旁边的汽车夫一抬下巴:“去,上路口给我叫辆洋车。”

顾承喜坐上了洋车,腿上怀里还拥着白摩尼。汽车夫跟着洋车夫跑,洋车夫有目的,汽车夫没目的,惶惶然的只是跑。

白摩尼抓住了顾承喜的西装领子,眼睛望着黑暗路边偶尔闪过的一星灯火:“小顾,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顾承喜握住了他的手,送到嘴边吻了一下。垂下眼帘望了白摩尼的头发,他神情扭曲,似哭似笑,然而语气却是异样的温柔:“白少爷,事情既然已经闹破了,索性,我带着你逃吧!”

白摩尼靠在他的胸前,看暗沉的天和地一起后退,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一切都像是梦,要是梦,就好了。

“好。”他轻声说道:“我不敢再见大哥的面了。你要是有办法,我们就远远的走了吧!”

顾承喜抬起手,仿佛要去摸白摩尼的脸,然而五指张开了,他作势抓住了白摩尼的脑袋。灵魂依旧悬着,在天灵盖上方,在洋车上方,指挥着他,旁观着他。

洋车拐进胡同,停到了顾宅门前。他背着白摩尼下了洋车,一脚踹开了自家的院门。

院子里还热闹着,蚊虫萦绕着电灯,桌面蒸腾着热气。吆五喝六的小兄弟们一起错愕的扭头望向了顾承喜,不知道他怎么像个强盗似的闯了进来。而顾承喜站在院中,大声说道:“别他妈吃了!收拾家伙,预备出城!”

紧接着他对厨房开了口:“小林,带上钱,你也走!”

赵良武上前一步:“团座,这个时候,出城?”

顾承喜沉着脸答道:“我惹事了,出城逃命。你们跟不跟我走?”

赵良武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然后对着杜国风等人一挥手:“进屋拿枪!”

一个小时之后,一支十几个人的马队穿过了城门洞子。因为领头的人是城外第四旅第二团的顾团长,所以守兵很利落的开了城门放行。

与此同时,白家的汽车夫独自奔跑在午夜的大街上,方向是霍府的大门。

没人注意到他的去留,而他虽然一贯跟着少爷四处跑,可是方才站在顾宅门口,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试试探探的进了院门,他看到了一院子穷凶极恶的兵。那些兵歪戴着帽子斜挎着手枪,吆五喝六的从屋子里往外拎箱子扛包袱。不像兵,倒像土匪。而少爷伏在顾团长的背上,像个苍白的人偶,眼神是虚的,目光是直的。

汽车夫无端的怕了。眼看有人已经张罗着要去牵马,他一步一步的退出院门,悄悄的躲到了黑暗中。

后来,顾团长带着少爷上了马,少爷像个傻子似的,头发乱了,一只皮鞋的鞋带也松了,向下垂了老长;顾团长只用一条手臂,便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汽车夫睁着眼睛张着嘴,一声不敢出。直到这些人都打马走远了,他才屏着呼吸跑出了胡同。茫茫然的,他认定这是出了大事。顾团长他不敢拦,于是他决定去找霍家大爷。好端端的,少爷怎么就和顾团长半夜出城了呢?

71、缘尽

汽车夫一路跑了个死去活来,及至进了霍府大门时,他已经快要把心从喉咙里喘出来。手扶着膝盖在大门里弯腰站定了,他虽然是急,但没有急成失心疯。他父亲是汽车夫,他也是汽车夫,在宅门里干久了,他虽然年纪轻,但是天生的具有某种常识。少爷不是好走,顾团长也不是好逃,所以他不能声张,得管住自己的舌头。

龇牙咧嘴的抬了头,他一边喘一边继续向前走。让他直接去找霍家大爷说话,他是不敢的;退一步看,有事似乎对秘书长说更合适,可少爷又和秘书长是一对常年的冤家。顶着一头热汗走到了后头的小楼前,他忽然瞧见了副官长!

连滚带爬的快跑几步,他一把揪住了元满的衣袖。元满犯了困,本是想要出楼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冷不防的又见了白家人,他不由得皱了眉:“干什么?”

汽车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呼出了言语:“副官长,我们少爷被顾团长带走了!”

元满眨巴眨巴眼睛:“顾团长不是在后头关着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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