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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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连忙摇头,“自然不是,只是凶手狡诈,万一不曾就范……”

“狡诈,却也着急,他等不了多久。”霍危楼盯着薄若幽红透了的耳珠看,几乎想伸手去捻弄,可他忍住了,又道:“你若不信,便与我做赌。”

“嗯?赌什么?”薄若幽顺着他问。

霍危楼眼神莫测起来,薄若幽心底漫起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她立刻改口道:“我信,我信侯爷,我再信不过了——”

她此行惹得霍危楼生笑,摇了摇头未再逗她。

待将她送至府门前,霍危楼方才离开。

薄若幽晚间一直在想霍危楼所言,越想越觉得霍危楼将凶手的心思揣摩的十分精细,亦越发觉得他安排的十分周全,这才安心歇下。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念那几具尸骸还在义庄未曾做最后勘验,用了早膳,便直奔义庄而去。

到了义庄,日头已高悬中天,薄若幽进了门,却见胡长清竟在义庄内,一问才知,如今天气转寒,守义庄的坤叔腿脚生了风痛,很是难耐,胡长清今日来,便是为坤叔拿治腿药膏的。

薄若幽没想到他有此心,倒有些动容。

胡长清见薄若幽来勘验骸骨,心道此案吴襄并未让他验尸,为了避嫌便要告辞离去,临走之时,薄若幽却叫住他,“胡仵作可知蒸骨之法?”

胡长清有些莫名,“何为蒸骨之法?”

这便是不知了,薄若幽便道:“胡仵作若是不知,可留下帮我一二,往后若验尸之时需要验骨,胡仵作自己便会了。”

这是要教他!这令胡长清受宠若惊,想到此前种种,又觉颇不好意思。

尸骨安放在后院中,蒸骨要凿出土穴,薄若幽便请坤叔指了一处距离义庄不远的土坡,又将凿穴之法告诉留在义庄内的衙差,众人一起帮忙,方才将尸骨送去了土穴旁,薄若幽又令周良寻来烈酒,将每一步都解释给胡长清听,胡长清屏息凝神,亦用了十二分心思去记,如此忙了大半日,方才将五具骸骨验完了。

此番蒸骨之法,乃是为鉴别陈年尸骸上血迹,好定致死之伤,一番勘验,所得与薄若幽推断并无差别,胡长清第一次见这般验骨之法,又得薄若幽慷慨相授,心底颇为感激,更比从前对薄若幽多了几分敬意。

薄若幽倒不觉如何,仵作一行,并非是靠着绝技吃饭的行当,多一人技艺精湛,便能多少几缕冤魂,何乐不为,她又在义庄内写好了验状方才往衙门去。

孙钊正在衙门内处理别的公务,薄若幽交了验状,问起百鸟园诸事,方知如今绣衣使已全权接管了百鸟园的案子,吴襄也带着衙差在园内协助,暂无别的消息送回来,薄若幽心底狐疑,离开衙门后,想了想还是往百鸟园去。

到了百鸟园,果然见园门紧闭,薄若幽叫了门,衙差见是她来,立刻将她请了进去,吴襄本在园内巡视,没多时亦迎了出来。

她问起园内安排,吴襄道:“你放心,凶手绝无可趁之机,我带了二十人在此留守,侯爷还派了绣衣使来,如今柳青和陈墨身边留了人看着,其他人见都见不到他们,送饭食亦要检查,我真是想不到凶手要如何动手。”

说至此,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还有,那人不是砸死了鸟儿吗?眼下园内所有兵刃斧锤都被收走了,包括唱戏用的铜锤铜剑都被收走了,凶手总不至于真的搬一块石头上门去砸人吧。”

“不过……”吴襄略皱了眉,“不过我没明白侯爷此番安排是何意,我们看的这样紧,虽说让凶手没法子接触目标害人,可也只会压着凶手,却不能逼他露出马脚啊,衙门还有别的差事,如此耽误下去,会否得不偿失?还有绣衣使们,他们各个着常服入园,却并不巡园,似乎有别的打算。”

今日是个大晴天,头顶的烈日驱散了初冬的凉意,薄若幽甚至觉得站在日头底下有些炙烤之意,她安抚吴襄,“侯爷令你们严防死守,莫要令凶手照那雀儿的死法行凶,你们照做便是了,相信侯爷。”

吴襄抓了抓脑袋,“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有些不懂,侯爷也不令我们太过管束众人,许是因园内留守的衙差多了,大家觉得十分安稳,这两日反倒没此前提心吊胆了。”

薄若幽扬唇,“毕竟有个杀人凶手在身边,大家很是恐惧,如今衙差们多了,大家也觉受到了保护,自然没从前那般草木皆兵。”

薄若幽对霍危楼的信任,亦令吴襄安了心,薄若幽不愿打扰他们,很快便离开了百鸟园,她乘着马车直奔武昭侯府,想看看霍危楼此刻在做什么。

待到了侯府,霍危楼正在喝药,早前中的毒拔除极慢,因此伤口总有些反复,程蕴之怕他落下病根,又给他加了一张方子。

她将园内情状告诉霍危楼,他听完便放了心,薄若幽问他,“侯爷觉得要等几日?”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余晖漫天,晚霞好似野火一般蔓延在天际,又似五彩缤纷的染料挥泼上去,霍危楼道:“钦天监的术士说,最近几日都是好天气,我猜四五日之后,总会有个结果。”

薄若幽心底盘算了片刻,亦觉十分有理,然而她和霍危楼都未曾想到,不过才等了三日,凶手便按捺不住了。

第166章 八宝妆20

百鸟园自得了衙差看守, 园中下人们反倒能安心行事,到了晚间,有衙差巡园, 众人也不再似几日前那般夜幕一落便关门闭户。

因死雀被砸的血肉模糊,吴襄带着衙差们将所有能伤人的重物都排查了一遍, 除却兵刃刀斧之外, 便是月湖湖畔的石块都被衙差们掀入了湖中。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 这日吴襄来当值时又在想,这般严防死守,凶手连个伤人的凶器都寻不到, 他该如何杀人?而陈墨和柳青被看管起来, 多日来未出房门一步,凶手又如何接触到目标?

带着两个衙差,吴襄朝鸟园的方向巡去, 案发这几日来,园中原有的宴客停歇, 各处的下人们亦颇受掣肘, 鸟园内的禽鸟们未得往日那般照顾,别的不说, 还未走进,一股子刺鼻的鸟粪味便令人不适。

看到几个下人正在往水缸里倒水, 吴襄又想到了那水缸中被淹死的鸟儿。

他站在原地未动,没多时, 看到两个小厮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两个小厮面熟,乃是伺候柳青和于洵的,柳青和于洵地位虽是高了半截, 却到底并非正经主子,因此这些小厮除了伺候他们还做些别的杂事,来给鸟园中的几位大师傅送茶点吃食便是其一。

今日日头大,吴襄选了个树荫站着纳凉,只见两个小厮进去半炷香的功夫都未出来,他眉头一皱,带着人入了鸟园的大场院中。

这场院没有吴襄想的那般严防死守,他进了院门,甚至未在院内看见人,如此门房大敞着,若有人想进院子淹死鸟儿也并非难事,衙差找了一圈,方才在西北侧的厢房内看到了几个驯鸟师父和两个小厮。

一问之下,每日都有小厮来送茶饭,也并无异常。

见有衙差来,两个小厮收走食盒便离开,吴襄在院内查看了一番,亦跟着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口,吴襄看见离开的小厮竟然在被两只荷塘上来的白鹤围了住。

其中一人的食盒落在地上,里头饭食洒了出来,许是因为如此,两只白鹤伸长了脖颈想要靠近,吓得一人连连后退,那另外一人倒是神色镇定,将白鹤挥开,又将食盒捡起,而后拉着另外一人快步离开了。

吴襄挑了挑眉头,复又带着衙差往柳青和陈墨住的院子而去,院子里如今不分昼夜守着衙差,他二人分别在各自院阁中,不得踏出房门一步,除非凶手会移形换影之术,否则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们。

吴襄先到了柳青住地,敲了敲门,柳青一脸颓败的从内将门打了开。

他已招认当年之罪,以后定然要被判罪,便再无装扮自己的心思,再加上知道这园中有人要他性命,就更时时惊惧,回来的这两日,夜夜难眠,实在困极了浅睡片刻,亦要被噩梦缠身,不过才两日功夫,人便见消瘦,再不复往日清俊容色。

“捕头,敢问小人还要在此住到何时?”

柳青眼下青黑一片,瞳底涣散,说话气力虚弱,备受煎熬,吴襄朝外看了一眼,进门道:“江行死后,你们并未想过是有人回来寻仇,于洵死时,你们方才想到了,那从衙门回来的当日,你和叶翡几人可有想过私下里通个气?”

柳青摇了摇头,“我们一早便说过,要装便一装到底,回了京城,便要将过去之事全都忘记,当时我们虽是心慌,却都不愿在衙差们的监视之下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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