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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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宜娴指尖发凉的握住胡氏的手,“母亲,我们先别走,先等等。”

胡氏不解,“生了何事?”

薄宜娴咬了咬牙,“母亲说过,我那个流落在外的二妹妹,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胡氏听的眉心一跳,“好端端的提那人做什么?”

薄宜娴深吸口气,“母亲,这天底下,还有别的薄姓之人能得林府看重吗?”

胡氏神色慢慢变了,不多时,胡氏的侍婢走向二夫人魏氏和薄逸轩的马车,令她们先行回府,而她们母女要先去别处逛逛,魏氏并未多想,当先回了薄府。

林府之内,程蕴之站在一处廊桥之上,目光凄切的望着林府内连绵的楼台,“当年之事,到底与你无关,这些年来,无论你是被哄骗,还是明知有内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我都不追究了,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处世之法,我对你不敢苛责,只是有一样,当年这门亲事是定给谁的,我想你心底比我更清楚百倍。”

“幽幽身世坎坷,她父亲母亲留下的东西一分都未落在她手上,可这门亲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旁人夺走,你若还有半分良心,便不能这样欺负一个没了亲生父母的小姑娘。幽幽若是那等无品貌无才德之人,我许难挺直腰板说此言,你家林昭出类拔萃我知道,可幽幽你见过,她配得上你的林昭。”

程蕴之说的林槐满脸愧色,他又叹了口气,“其实我有打算这辈子都不带幽幽回来了,可到底心有不甘,当年之事她无半分错处,老天爷不该这般待她,景行和月棠泉下有知,亦不会安宁。说实在的,程家早已不存于世,我如今说这些多有些托大,可你在我心底,并非不守信义之人,亦非那薄氏大郎可比的,否则,我也不会先登你的门。”

林槐面皮涨红,“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年程家出事,我亦想援手,可那是宫里定下的主意,我也相助无望,后来薄家先出了小公子那件事,而后还未平息,景行和月棠又双双罹难,当时林家也有些内乱,等我腾出手来时,你已经带着孩子离京了。”

“后来我问薄家,可他们将幽幽说的……说的颇为不堪,又说是你带走了她,这辈子再不会回来了,那时我对那孩子的确少尽了一分心,这是我之过错,再后来,当年定的亲事无着落,结果薄家人托了道人合了大姑娘宜娴和昭儿的八字,这亲事才换了人。我当时以为你带着她当真不会回来了,薄氏大房又拿前两辈的交情说事,我便想着那还是定薄家的亲算了。”

程蕴之听的怒意悲切交加,“当时我不得不离京,幽幽又得了病,带她离开此地,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我不论你当年听了什么,可幽幽那时候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她能有什么过错?如今人亦在你眼前,如何选择,全凭你决断。”

林槐垂眸沉思,片刻之后,他抬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我会和淑宁商议之后知会薄家大房,毕竟他二人有婚约京中人尽皆知。当年之事皆是长辈之过,与两个小辈无关,如今她二人还未定下婚期,也还留有余地,你给我几日功夫如何?”

程蕴之眉眼松快了两分,又叹气道:“过了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你给林昭定了别的亲事也算寻常,若是别的好亲事便罢了,我也不来你府上令你为难,可薄家人明知道当年之事是哪般,却从中使了手段夺走了本该属于幽幽的东西,这才是我最难忍受之地。我知你亦有难处,给你多少日不算什么,只要此事有个结果便好,幽幽那里我还未将定亲之事告诉她,等你与薄氏大房攀扯清了我再与她说个明白。”

林槐也看出薄若幽毫不知情,他迟疑片刻,“与薄氏大房理论倒不算什么,只是两个小辈,忽然得知此事,也不知能不能接受。”

程蕴之哼了一声,“我看林昭看幽幽的神色,是十分喜欢多了这么个妹妹的。”

林槐失笑,“那幽幽呢?”

程蕴之蹙眉,“幽幽最是懂事的,这门亲事是她父亲母亲希望的,她不会排斥,且林昭的品性我也放心,二人已是旧识,到时候至多不自在些,又有何难的?”

林槐点了点头算作认同,见程蕴之少了怒意,林槐方才又说起了这些年的变故,十二年,能说的故事实在太多,而只要薄若幽的事落定,程蕴之对林槐亦无芥蒂,二人对着西斜的日头絮絮轻语,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光景。

……

正厅内,薄若幽一时未听明白霍危楼所言,“定亲之人是我?这怎会?”她更着恼了,“侯爷如此言辞,是当真觉的我是那般不堪之人,嫉妒我那堂姐?”

霍危楼闻言一时有些不忍,他虽是不快,却也知道婚事非薄若幽所愿,而她是受了欺负才有今日这般光景,他语声稍柔和了些,“并非觉得你会嫉妒。”

他沉吟一瞬,终是望着薄若幽道:“因为,那亲事本就是你的。”

“侯爷在玩笑不成?”薄若幽惊疑难信。

霍危楼摇头,“此事我早已知晓,否则,我不会让你与林昭少说话。”

薄若幽这下呆了,“我……是我与林公子定亲?那如今怎……”她忽而恍然,“是因我离京了?我离京多年,所以换了人定亲?”

霍危楼仔细看她神色,“期间内情不知,可这门亲事,当是你刚出生之时你父亲母亲便与林家定好的,后来你离京了,可此事几个林家老仆却是知晓的。”

薄若幽怔然片刻,面上无悲无怒,一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忽然,她皱眉看他,“侯爷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

霍危楼眉头微皱,“告诉你做什么?这门亲事有何好的?林家对当年之事必定不是一无所知,他们后来任由事情发展成如今这般,便不是非你不可,且此事与薄氏大房有关,你何必纠缠其中?再者他们订了婚约多年,若人家当真生了情谊呢?你便拿回了亲事又怎能算是一门好亲?”

本是他没理,可他此言说完,反倒是处处替她考量,薄若幽又问:“那今日侯爷怎会告诉我了?”

“我不告诉你,你义父也该告诉你了,此前虽暂瞒了你,却也并非想瞒你一世。”霍危楼语声微沉:“我是未想到他会先来林家,早知如此,我便该早点与他说明,当然,如今也不算晚。”

薄若幽听的眉心一跳,“侯爷要做什么?”

霍危楼神色肃然两分:“你义父替你拿回你的亲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再怎么说,做林家的儿媳妇,如何比得上做武昭侯的夫人?”

薄若幽面颊又红一层,“侯爷莫要乱来,义父并非求荣华富贵之人,奇怪,此事他从未向我提起过,难道他已知道林公子与我堂姐定了亲?”

说至此,薄若幽陡然想起了那日程蕴之无端生怒砸了两个茶盏之事,“啊,原来是这样,所以义父着急来拜访林家。”

霍危楼道:“此事稍加打听便可知道,林昭只怕也和你一样不知当年之事。”言毕,他见薄若幽神色仍是如常,便缓声问:“不觉生气吗?”

薄若幽想了想,“有些意外,只是我离京多年,便是没有我堂姐,那门亲事也必定不复存在了,林公子年岁也不小了,与旁人定亲也是寻常,不是我的,便不必强求。”

“年岁大”三字有些刺耳,霍危楼哼道:“年岁大便要定亲?”

薄若幽这才想起来眼前之人年岁更大,一时有些语塞,霍危楼忍不住倾身,颇有些为她不平的道:“他们不是非你不可,我是,此事我来处置,林昭与谁定亲我不管,可你却不必受这些攀扯,我只是给你时辰想清楚,却不是让你扯上这些。”

薄若幽听的头皮发麻,“侯爷莫要自作主张,此事还不知义父如何打算呢……”

霍危楼皱眉,“我适才未语,便是不曾知会你,如今知会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你义父的主张明明白白,他要为你拿回亲事,好领你嫁给林昭。”

说着他语声一沉,“莫非,你当真有此念?”

薄若幽正要说话,却听见外头响起说话声,她面色一变,急忙退开了些站好,非是不愿别人看出他二人关系匪浅,霍危楼见此,一张脸顿时黑的锅底一般。

林昭进门便见薄若幽还站在原地未动,她神色有些怪异,而霍危楼亦面色发沉的坐在主位上,他连忙告罪,见薄若幽似有些慌乱之感,便想定是霍危楼声势迫人,令薄若幽不自在了,想当初在洛州,霍危楼便对薄若幽颇不近人情,却又不知薄若幽何处惹了霍危楼不快。

正无措之时,林槐和程蕴之回来了。

第94章 五更转06

离开时程蕴之还了无笑意, 回来后,面上却尽是舒心泰然,与林槐温言絮语, 芥蒂全消,霍危楼再如何迟钝, 也看出二人已达成了某种共识, 他手落在椅臂上, 指节摩挲着黑玉扳指,神色晦暗难明,眼风不时扫过薄若幽。

薄若幽坐在末位上, 背脊挺秀, 眉眼温婉,可只有霍危楼看出她拢在身前的手攥的极紧,亦半晌都未松活一下, 他眼神又暗了暗。

林槐令楚淑宁备宴,要款待程蕴之和薄若幽, 霍危楼此刻从主位上起身来, “本侯还有公务在身,便不留了, 早间所言,你知晓便是, 这两日朝上便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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