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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回以苦笑,待沐浴完,便同春桃说起了傻姑,春桃道:“傻姑的确可怜,据说是因瘟疫逃难来的,父母都没了,若不被大夫人捡到,只怕活不成。”

“因瘟疫?”

春桃颔首,“洛州七八年前生过一场瘟疫,姑娘不知吗?大夫人将她捡回来,老夫人觉得不妥,便令人去查了,因她身家清白,才将她留在府内的。”

七八年前,薄若幽还不到十岁,倒真无印象。

薄若幽又道:“我今日还看到大夫人给傻姑做了香囊。”

春桃便道:“这便是奴婢们羡慕傻姑之处了,大夫人好的时候,也做做针线活的,不仅如此,她还一次做两个,给大小姐一个,给傻姑一个,瞧瞧,这般待遇,都和大小姐一般了,因为如此,大小姐很不喜欢傻姑。”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下,“一次做两个?一模一样?”

春桃颔首,“是,不过大夫人做的东西,您应该能想到,大小姐是从来不用的,都赏赐给下人了,因此奴婢们从几位姐姐那里看到过。”

薄若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想到霍危楼的话,又问春桃,“这些年,府内可有生过怪事?例如……几位主子,是否遇过险事?”

春桃皱眉想了想,摇头,“奴婢入府才两年……倒是没听说哪位主子遇险,生病倒是偶尔有之。”

说着,春桃忽而眼底一亮,“不过,奴婢听嬷嬷们说过以前的事,要说哪位主子最多灾多难,便是大小姐最多灾多难了,她五六岁上生过一次大病,好似患了癔症一般,病还没好,又差点掉进府内一处荷塘里去,那时侯爷还在,当下便命人将荷塘填了。”

春桃皱眉想了想,“据说还差点被火烧……”

薄若幽眉头一皱,“被火烧?”

春桃面露迟疑,“很久之前的事了,似是过年时的乱子,说此事的嬷嬷也说的不清不楚的,奴婢都不确定真假。”

见春桃想不出,薄若幽也不再追问,春桃转而说起其他人生病之事来,薄若幽听来并未觉出疑窦,只是想到生在郑云霓身上的事端,总觉得怪异。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若那时候凶手已经动手,难道连个几岁的小娃娃都谋害不成?

而傻姑眉眼偏偏与薄若幽相似,大夫人虽是患有疯病,却偏对傻姑怜爱有加,若将傻姑当做了郑云霓,可她二人除却眉眼相似之外,脸型轮廓却又大不一样,且傻姑面有疤痕,说是丑陋骇人也不为过……

万般思绪搅在薄若幽心头,临睡之前,薄若幽道:“明早你陪我去看看当年大小姐掉下荷塘之地吧……”

春桃忙应了。

一夜浅眠,薄若幽又在天色还未大亮之时醒来,她揉了揉额角,又醒了会儿神才起身,梳洗后叫醒春桃,令春桃带路。

春桃一路往东边来,竟是昨夜竹林的方向,“荷塘被填之后,因是靠近竹林,便栽种上了紫竹,不知道的,还以为竹林本就是这般大的一片。”

今日有绣衣使跟随,可当春桃带着薄若幽再度站在那片竹林之前时,她仍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漫了上来,当真能这样巧合吗……

第21章 一寸金21

“姑娘,就是这里了。”春桃指着竹林最东边一片,“据说当初荷塘已经干了,大小姐掉下去虽未受伤,可侯爷那时对大小姐爱若珍宝,当即下令将此处填平了。”

薄若幽蹙眉,“大小姐当时才六岁,又得了病,应当被好好看着的,怎掉了进去?”

春桃摇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此处位置偏僻,虽然事故生在十年前,可一个生过癔症,且备受照料的大小姐,绝不可能随随便便掉落荷塘,难道,凶手在那时动过手脚?

“大小姐身边,可有照料她超过十年以上的侍奴?”

春桃面露难色,“姑娘,这个奴婢便不知了,大小姐身边几位姐姐照料她许久了,可有没有十年,奴婢当真不知。”

天色已经大亮,一轮冬阳爬上了云头,连日天色阴沉,今日终于迎来个大晴天,薄若幽抬眸看了眼天穹,“没关系,我去问问别人。”

霍危楼本就下令今日盘问下人,因此薄若幽到前院之时,贺成已经带着衙差在了,薄若幽忙上前去,将贺成请在一旁道:“大人,侯府大小姐身边的侍从可问过了?”

贺成道:“自然问了,这些日子大小姐身边始终有人在,案子和她无关。”

薄若幽略一沉吟,“不是问有无人证,是问大小姐幼时之事,民女听闻大小姐幼时得过病,得病不久,还曾经落下荷塘,这些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贺成眉头顿蹙,“十年前的旧事……那时候大小姐才五六岁吧,你怀疑,凶手那时候就动手了?”

薄若幽摇了摇头,“民女说不清楚,只是昨夜傻姑恰好出现在林边,大小姐虽说傻姑是去折梅,可民女总觉奇怪,另外,大夫人无缘无故将傻姑捡回来,又对她百般怜爱,似乎将她当做女儿一般……”

说至此,薄若幽忽而神色微变,“大人,玉嬷嬷可是说过,当初去祠堂是因小妾之死?”

当日薄若幽未跟着去祠堂,不曾亲耳听玉嬷嬷解释,贺成便道:“是,她说她照顾侯爷一小妾生产之时使得母死子亡,因此使侯爷膝下无子,老夫人便罚她守祠堂。”

薄若幽摇头,“不对……这般解释不对……”

“何处不对?”

一道低沉之声从后传来,薄若幽转身便见霍危楼带着绣衣使到了,她福了福身,先将昨夜在傻姑卧房所见香囊道出,而后又将春桃原话说了一遍,“大夫人若只做一个香囊,单独给了傻姑,还可解释是她患病认错了人,可她分明做了两个。”

“玉嬷嬷说,侯爷曾有一妾生产之时母死子亡,可郑四爷却说侯爷为人忠正,不会纳妾,且民女见郑二爷、郑三爷出事后,也只见夫人而不见妾室,再加上府内没有服侍超过十五年的下人,无人知道当年情形,因此,这小妾是真是假,实在存疑。”

薄若幽又道:“再看府内情形,玉嬷嬷说她因小妾之事被发配去祠堂,可为何后来发疯的却是大夫人?郑四爷说她在生下大小姐之后的那年病发,因此民女怀疑,玉嬷嬷口中出事的,并非是某个小妾,而是大夫人!”

霍危楼眸色沉凝,“说下去。”

薄若幽唇角微抿道:“民女怀疑,是大夫人之子夭折了,大夫人因孩子夭折而病。”

顿了顿,薄若幽神色又是一变,“不对,不是儿子夭折,有可能……有可能是女儿夭折了……”

十五年前,大夫人夭折过一个女儿?所以才患了疯病?!

贺成面色微变,“这无凭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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