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话音刚落,霍危楼便看向她,“你独身一人,竟敢追进去?”
这语气似有不满,薄若幽忙道,“没进多远,只有几步,正是想到民女不敌那人,所以才又出来了。”
霍危楼眉头微展,那绣衣使又道:“薄姑娘幸而未追进去,这林中颇为复杂,且看其踪迹,那人在竹林内并非一时半刻,或许,在薄姑娘到竹林之外时,那人就已经在了。”
薄若幽一阵头皮发麻。
霍危楼又道:“可能推断那人逃往何处?”
绣衣使摇头,“从留下的痕迹看,那人东西两边都有出入,西边出去是祠堂的方向,东边出去是府内一处快要干涸的荷塘,此刻荷塘之上全都被冻住,暂时未发现异样。”
霍危楼眸色一暗,“传贺成来,调集衙差,阖府仔细搜查。”
绣衣使传令而去,可就在此时,西边又一绣衣使从林中疾步而出,“侯爷,发现了一鬼祟之人。”
霍危楼扬眉,抬步往林中去,薄若幽亦心底一动跟了上去,又听绣衣使道:“此人在竹林之外藏着,被属下们撞见之时要逃,后被拿住。”
薄若幽心跳微快,若此人当真有疑,或许能顺藤摸瓜寻出凶手。
抱着此念,薄若幽脚步都疾快许多,可等她在西边竹林外见到被拿住之人时,眉头却深深的拧了起来。
绣衣使执灯而立,昏暗灯火中,眼前这张满是疤痕的脸,显得尤其可怖。
被拿住之人,竟是傻姑。
作者有话要说:老铁树继续发芽。
第19章 一寸金19
傻姑跌坐在雪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肩背瑟瑟颤抖,更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人,霍危楼睨着傻姑,似乎也没想到拿住的竟是个小丫头。
薄若幽低声道:“侯爷,她便是傻姑。”
那夜在前院盘查府内下人时,傻姑站在角落并不显眼,因此此刻是霍危楼第一次见她,薄若幽又低声将大夫人与傻姑之缘分道出,霍危楼眉头便皱的更紧。
周围皆是执刀而立的绣衣使,霍危楼更是气势迫人,薄若幽便上前蹲下,柔声道:“傻姑?你怎在此?”
傻姑身子缩的更紧,薄若幽便道:“你看看我,上次你见过我的。”
傻姑愣了愣,这才缓缓抬眸看薄若幽,可她目光木讷,神色茫然,似乎根本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薄若幽。
人人皆知傻姑痴呆,薄若幽见她认不出自己也不意外,只是望着这双眸子,虽仍觉好看,却无那日之灵秀,可在灯火映照之下,又莫名有些熟悉。而那疤痕,仍是横陈在她脸上,薄若幽那日只是惊然一瞥,如今细看,却觉比那日还要骇人些。
薄若幽心头滑过一丝古怪,又轻声问:“你在此做什么?”
此处虽是靠近祠堂,却亦是荒僻,且祠堂刚付之一炬,这周围还弥漫着一股烟火气,若无事,怎跑来此处?
傻姑又垂了眸子,缩着肩背不语。
这便有些难办了,她显然比那日更怕人。
薄若幽上下打量她,她身上还穿着上次那件素袄,鞋上沾着雪泥,倒也看不出异常来,且她腿脚不利索,总不至于是她行凶。
此处地上只有绣衣使和傻姑的脚印,一对比,傻姑的脚印十分明显,她左腿受伤,因此脚印总是一深一浅,亦比绣衣使们的脚印更小些,薄若幽往竹林的方向看了看,又去看那凶手留下的踪迹。
蒿草枯黄,覆雪层叠,被来回踩踏之痕迹十分明显,薄若幽仔细比对,只觉和前次在郑文宴书房院外看到的脚印一模一样。自然,亦能看出和傻姑的脚印不同。
薄若幽皱眉片刻:“民女适才所见之人,未有瘸腿模样,还穿着形制不同之冬袄,应当不是傻姑,只是她不肯说话,也问不出为何来此。”
所有嫌疑之人中,最为棘手的便是傻姑这般痴呆或患有疯病者,霍危楼当机立断道:“带去前院,问问管事谁与她同住。”
绣衣使应声,而贺成也在此时匆匆赶来,路上他已知薄若幽见了凶手,此时见到薄若幽便后怕道:“小薄啊,万万莫要一人出来了,太危险了。”
薄若幽忙应下,霍危楼看了贺成一眼,这时绣衣使上前道:“侯爷,四周都搜过了,痕迹不少,却都极是繁乱,侯府各处要道皆有守卫,属下怀疑凶手这几日皆是绕行这等荒僻之处躲避戒严,这竹林再往北是一处梅林,梅林之后便是后院高墙。”
此言落定,薄若幽后知后觉的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梅香。
霍危楼便抬了脚步往梅林的方向去,贺成和薄若幽跟上,不过片刻,一片黄香梅林映入眼底,竹林无人打理,此处更靠北,便更是荒芜,饶是如此,如今正月凛冬时节,寒梅凌寒绽放,火光映照下,淡黄花蕊簇于枝头,暗香浮动,馥郁袭人。
绣衣使抬手一指,“梅林内亦有些人迹,可此处空旷,不易躲人,最北边倒是有一口枯井,适才属下们查看过,无人藏于其中。”
竹林茂密还可藏人,梅林却梅树稀疏,一眼便可扫尽,霍危楼看着远处高墙,沉吟片刻带着众人转身往前院去。
凶手忽而现身,还差点便被拿住,霍危楼命人搜查整个侯府,小半个时辰之后,府中郑文安等人又都集在了前院正厅,然而包括郑文容在内,大家今夜皆有人证。
郑云霓来的最晚,她刚一进院门,便见厅外站着傻姑,傻姑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站着,可她听到脚步转身看到郑云霓,面上畏怕顿生,后退几步,背脊都撞在廊道栏杆上。
薄若幽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
郑云霓冷冷的看着傻姑,似乎在不满她竟然在此,可见薄若幽望着门外,她下颌一抬,仪态聘婷的进了厅内。
厅中郑文安正在说话,“得了侯爷吩咐,在下一直在祠堂看着他们清理火场,傻姑做事笨手笨脚,且今日都是体力活叫的都是些家丁,在下也不知她为何跑去那边。”
“侯爷,”郑云霓此时开了口,“她是去给母亲折黄香梅的,府内梅花虽不少,可母亲独爱黄香梅,只有北边那片梅林是黄香梅。”
如此倒也有了解释,只是大晚上令一呆傻之人去折梅,听着实在有些诡异。
霍危楼看了郑云霓一瞬,又看向郑文安,“当初你母亲那件衣袍,可确定烧了?”
郑文安犹豫道:“是三哥派母亲身边侍婢烧的,逝者之物,一般无人会留下吧,且那袍子也非金银珠玉……”
他这般说,便是不曾亲眼看到那衣袍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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