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信封就躺在桌角,静静地等着人去拆开它。
李玄度终于还是伸手取了信,拆开,目光扫过,视线随之一定。
她竟然约他戌时在前日她落水的那地见面,说有事,恳请他拨冗前去一会。
不止如此,还说她真的有重要之事,必须要和他当面坦言。她会在那里等他等到戌时末,倘若不见他来,她便再次折返,前来叩门。
这算什么?强迫他过去见面?
李玄度心中感到极是不悦。
并且,他的直觉也立刻告诉他,这是她设下的一个圈套。
她的目的绝对不会像她书信上面所表述的这么简单。
他和她之间,又会有什么重要事?
倘若真是圈套,那么问题便来了,继他的侄儿李承煜和他的幼弟怀卫之后,她现在到底想对自己干什么?
李玄度的目光盯着信上那几列娟秀的字,心中掠过一缕怪异至极的感觉。
几分厌恶,又有几分好奇。
但很快,一想到她此刻应当正在背后算计着自己会去和她会面,那种厌恶之感便将好奇之心给压了下去。
她当自己也如他的侄儿李承煜或是小儿怀卫那样,会被她所惑,耍得团团转?
李玄度眉头微拧,将信随手一丢。
信纸从桌角滑落了下去,蝴蝶般悠悠荡荡地飘落在地,最后掉在了他的脚下。
李玄度坐了回去,拿起方才看的黄卷,翻过一页。
烛火映照着他的脸容。他眼睫低垂,看完一页,继续翻到了下一页。
……
菩珠早早到了那株花树之下,等待着她约会之人的到来。
杏花总是开得热烈而浓艳,毫无保留,招蜂引蝶,于是也就遭了世人轻视,觉它缺了风骨,少了气质,春光中的一抹妖娆俗艳之影罢了。
菩珠却爱它的热烈与浓艳。
人活于世,如同春花,若不尽力绽放一回便就凋谢,岂非辜负这大好春光?
戌时到了,周围悄无声息,隔墙西庭那边的灯火也渐次熄灭。
都尉府被夜影笼罩。
菩珠等了许久,没等到李玄度,却没有放弃,背靠花树,依旧耐心等待。
他可能就是不来,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他也可能会来,而且这种可能性,菩珠觉得更大。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他今晚已拒绝过一次来自她的会面请求了,自己却还是厚颜相约。就算他再讨厌自己,难道就没半点好奇之心,不想知道自己这么执着约见他的目的?
月光溶溶,春水暗波,夜风吹拂,花影轻摇。
有娇艳的花瓣扑簌簌地自枝头飘落,渐渐地落满了她的头和肩。
菩珠算着时辰,估计快到戌时末了。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将近一个时辰,腿都要站麻了。
叶霄也应当把她的信送到了。
他竟真的不来?
还是他根本就没看自己的信?
菩珠的心里渐渐涌出一种挫败之感。她感到沮丧,也很后悔。晚上一开始,他让叶霄传话拒绝自己的求见,当时她就该强行闯进去的。叶霄会阻拦,但绝不至于会把自己当场从那个地方给扔出来。
只要能见到他的面,她相信,自己达到目的的可能性就很大。
她仰面,望着花树上方夜空中那轮渐渐升顶的月,凝神片刻之后,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把那种她厌恶的沮丧之感,从自己的身体里驱逐掉,低头沉吟。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明天李玄度就要走,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在他离开之前试一试。
戌时,还不算特别晚。
白天她让侍女帮自己打听了下李玄度这几个晚上的熄灯时辰,一般都在亥时。
她心一横,决定再找过去,哪怕是强闯,低头迈步,正要回去,忽然停了步。
她看到有一道修长的人影从那扇门的方向走了过来,脚步不疾不徐,沿着径道而来,最后停在了距离自己十几步外的地方。
“你何事?”
李玄度声音淡淡,如同月光下的他的那道身影。
终于还是来了!
菩珠心跳了一下,稳了稳神,朝他稳稳走了几步过去,但并未靠得太近,停下后,朝他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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