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圣之路(1 / 2)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痕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痛,整个脑子隐隐作痛,就像宿醉一般。
别看雪痕年龄不大,但是他其实是喝过酒的,他曾在邻居的婚宴上被猎人朋友灌酒,醉得不省人事。农家自酿的酒醇香而易醉,雪痕那一次深深地体会了宿醉的感觉,他睡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清醒。
此时的感觉,和那时有些相像。
当头疼开始消退,之后感觉到的是背后温暖而硬实的触感,这感觉令雪痕感到熟悉。
这是自己家的土炕。
雪痕坐起来,揉揉眼睛,环视四周,正是自己徒空四壁的家。
雪痕家的房子是一栋联排的茅草平房,一个大屋两个小屋呈对称排布。现在自己就躺在小屋的炕上。
这不是在做梦吧!雪痕翻身而起。下了炕,冲出卧室,来到大屋,大屋的锅灶上,还热着饭菜。
摸摸手腕,完好无损,没有手镯,没有伤痕。
再摸摸自己腹部的伤口,哪里还有什么伤口?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静的下午,他从镇子里的小学校放学回来,在炕上睡了一个下午觉。仿佛之前的逃亡,受伤,遇到飞艇坠毁之类的惊险遭遇都是噩梦一场。
究竟之前是梦?还是现在是梦?雪痕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那么,之前真的是在做梦喽?雪痕松了一口气。
这时,雪痕想到了重要的事情,他连忙推门而出,来到院子,院子里百花盛开,那是母亲种的花,却没有母亲的人影。
“妈!”
“妈!你在哪?”
雪痕的母亲患有类似痨病的顽疾,过度疲劳或者走路太多会咳嗽不止,所以她一般不会离开家太远。
雪痕连忙推开院门来到街上。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村子,此时却是空无一人。雪痕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行动,他还无法确定这是真实还是梦境。考虑到自己可能还是个通缉犯,所以他不敢正大光明地上大路去走,于是只能在小路上摸索。
在自家附近转了几圈,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村民。
雪痕开始困惑了。
他坐在院墙外的一块大石头上,冥思苦想起来。
自己怎么会在家里?难道是那女孩送自己回来的?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村里人都哪去了?
“黑影你在吗?”雪痕试着叫了几次,黑影毫无反应。
难道黑影也是梦的一部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场幻梦吗?
那个外国女孩也是幻梦的一部分吗?
想到这里雪痕心中不由得有一种失落,虽然相处的这半天并不愉快,可是知道她并不是真实的,心中还是有些难以说明的感觉,好像遗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那种远超失落感的奇异感觉一闪即逝。
想了一会,实在没有头绪,于是雪痕决定,继续去村子的其他地方看看。
带着无限疑问,雪痕小心翼翼地继续探索着。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一个女孩。
琴。
琴此时就像一个透明人,她身影飘忽,脚步无声,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雪痕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琴就这样一直跟随他。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尖刀。
雪痕没有走大路,而是走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他穿过净水厂的那些复杂的管道的缝隙,来到了中央的打谷场附近。
打谷场基本就是村子的中心,一侧就是长老的议事大厅,另一侧是冬季供暖用的锅炉房。村民们但凡有大事需要表决,就会在这里聚集。如果村子里空无一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家聚集在此议事,考虑到这个,于是雪痕来到了打谷场。
而此时,这里同样空无一人。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夜幕刚刚降临。而村子里所有的房子都没有灯火,整个村子,一片死寂,犹如鬼城。
这时,雪痕的目光被打谷场附近的一栋建筑吸引了。
那就是村子唯一的谷仓。
谷仓和马厩挨在一起,马厩中的骡马也不见了,但是谷仓中却亮着灯。
半个月前,就是在这谷仓中发生了一件改变雪痕命运的事情。让雪痕不得不背井离乡,远遁丛林,背负恶魔之子的恶名,躲避着村民们的追杀。
此时站在谷仓对面,雪痕心中五味杂陈,曾经发生的事情令他不愿想起。或许,那件事也是一场噩梦?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雪痕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希冀。
看着谷仓正面,此时才突然发现,那窗户和门构成的图案犹如一张惊愕的人脸。
雪痕攥紧了拳头。
村子里到处无人,只有这里亮着灯,那必然要去探查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谷仓的门,把耳朵贴在谷仓门上听了一会。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悉悉率率的声音。
他没有贸然推门而入,而是绕到侧面,爬上窗户,钻了进入,沿着横梁来到谷仓中间。为了避免被冬天积雪压垮,谷仓的屋顶造得坡度较大,因此棚顶和横梁之间有足够他行走的空隙。
谷仓中央的柱子上挂着一盏油灯,灯光就是从这发出。
他沿着横梁往前走去,昏黄的灯光之下,他看到一个女人。
那是邻居家的大姐姐,也是之前小强称为小玲姐的女孩。她手持一把木锨,正在翻弄谷物。小玲只比雪痕大三岁,生得秀气端庄。
就像所有十几岁的惨绿少年一样,雪痕也对她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也只能是幻想而已,因为小玲姐已经被家人许配给镇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通过这次联姻,小玲姐一家都可以搬出东芗村,住到镇子里去了。
小玲姐经常要到谷仓干活,谷仓的横梁就成了雪痕专属的宝座,在这里可以观察她而不被发现。
亦或许,她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揭穿。
眼前出现叠化的影像,雪痕又感到头疼了,因为这一幕似曾相识。那一天,他就是在这房梁上,看着邻居家的姐姐在干活。
可是,小玲姐已经死了啊,她为什么还活着呢?他再次看向那个忙碌着的年轻而丰腴的乡村少女。
难道谷仓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梦吗?
雪痕感觉有一些混乱,究竟哪些是真实,哪些是梦幻,他有些不能确定。一方面他非常愿意相信那是梦,可是另一方面,曾经发生过的那一幕是那么真实,令雪痕无法相信那是梦。
就在这时,谷仓的门猛然打开。
闯进来的几人令雪痕毛骨悚然,那正是死在谷仓的几个人,他们死而复生。
村东的高田、王虎,杂货店的伙计石头……这些人他都认识。
何止是认识。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雪痕愣住了,这一幕太熟悉了,这分明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雪痕的恐惧和惊愕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愤怒取代,仿佛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
那一天,就是他们,来到了谷仓,要伤害小玲姐。雪痕出手制止,却寡不敌众,被打倒了。
但是此时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他看到这些人的同时,这些人也直接看到了他,就像早就知道他躲在横梁上一般。
雪痕怒吼一声,一跃而下,飞扑上去。
激烈的搏斗再次展开。
结局却也没有任何改变。
雪痕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被这几人打倒在地。
这几个人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们无论速度、力量、技巧都远胜身为准猎人的雪痕一筹,且不说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是一对一,雪痕也不是对手。
可是他们可一直是农民、伙计和杂工啊,难道他们一直隐藏着实力?
和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摸一样,仿佛穿越时空,昨日重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时间倒流了吗?
“快跑!”顾不得多做思考,雪痕一边竭力抵挡着对方的击打,一边对身后的邻家姐姐大喊。
但是太迟了,两个人已经把她抓住了,就连雪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小玲一个弱女子更加无法反抗了,他们抽下了雪痕腰间随身携带的绳索,绑住了小玲的手,把她吊在谷仓的横梁上。并撕下了她的内衣,塞在了她嘴里。
雪痕还想大声呼救,但是嘴里也立刻被塞了一团破布。两个人同样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
“这小子怎么办?杀不杀?”按住雪痕的杂货店伙计石头问道。
“是村西头的鲁鲁加吗?”站着的三个人中看似是领头的高田回头说道:“杀了吧。”
雪痕挣扎着,却完全无法逃脱对方的双手。对方的力量简直非人。
石头以手做刀,就要向雪痕颈部直插下来。这动作犹如多年训练的武术家一般精准娴熟。哪里还有平日杂货店伙计的样子?
就在这时,按住他的另一个人突然说道:“且慢!”
“怎么?”
“我感觉他似乎有‘念’。”
“是吗?那么就先别杀,弄完这个,再弄他。”
说着,高田转头看向女孩:“你不肯加入我们,只好这样了。”
说着,他用手指沿着小玲的衣襟向下划下,他的手指犹如一把剪刀一般,所过之处,衣衫脱落,女孩立刻便一丝不挂地出现在这几个男人面前。
她白皙的皮肤在肮脏的谷仓中仿佛散发着微光。
此刻她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便是想遮掩一下也不能,越是扭动挣扎,越是春光毕露。
她的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雪痕见此情景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他们想要对小玲姐做些龌龊的事情,但是他却无力阻止,他无论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按住他的两人的手,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巨大力量。
雪痕心中气闷难当,在肺腑间有股气流一般的东西在横冲直撞,却始终无法冲破周围无形的障壁。那种压抑的感觉仿佛在忍受酷刑。
这种强烈的愤怒情绪蒙蔽了雪痕本来非常敏锐的感官,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背后紧贴的大地这时正在微微震颤。
就在这时,从雪痕的颈边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孩手臂粗细的黑色触手,滑腻柔软如章鱼的脚,它灵活地一弯,从那表面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吸盘中,突然射出数根连着线的细针,扎在雪痕头上,雪痕立刻昏迷了过去。
他的记忆就是从这里断掉了。
但是现在的雪痕没有昏过去。
他的身体像昏迷了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意识却游离到空中,就像灵魂出窍,看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对邻家姐姐高小玲做龌龊的事情,发生的事情却令雪痕更为惊讶。
只见高田突然地扑在那女孩身上,张口向她颈间咬去!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立刻冲了上去,在她身上各处噬咬起来。
他们在吸吮鲜血。
他们竟然在吸人血!
女孩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雪痕想要制止,却也无能为力。那种强烈的无力感、自责感简直让他目眦尽裂。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明显,以至于高田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停了下来,观察四周。
人们这才发现,从几分钟前开始,墙壁上,棚顶上,已经出现如同墙皮剥落一般的现象,但是谷仓内壁是没有墙皮的。剥落的都是那些木制物品的表面!墙面、横梁、木铲、木叉,表面都在同时剥落,仿佛火烤日晒风蚀的过程加速。
这是无法解释的现象,谷仓里所有的材料的表面都在剥落,而在剥落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是红色的玉石一般质感的物体。就仿佛这些物件的表面都是假的,剥落之后露出里面的真实质地。这些红色玉石散发出鲜亮的红色光芒,渐渐的,整个谷仓所有的内表面都剥落了,谷仓里遍布红光。
无数的柱状物突然从地面、墙面甚至棚顶凭空出现,仿佛在谷仓之外有一只拥有无数触手的巨大章鱼,它抓住了谷仓,并把触手伸进来。
一瞬间乱石飞溅,灰土弥漫,雪痕仔细看去,发现那一根根粗大的柱状物竟然是一条条的藤蔓!藤蔓呈黑色,表面布满尖刺,还有着恶心的粘液。
和之前从自己颈边出现,扎晕了自己的那个触手在外形上异曲同工,但是大小却相差甚远。扎晕了他的触手只有十公分长度,而这些藤蔓却长达数米,粗壮如一株大树。
整个谷仓都快被这些粗大而滑腻的藤蔓挤满。但谷仓外并没有章鱼的存在,那些粗大的章鱼脚一般的藤蔓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墙壁和棚顶的表面上。
藤蔓扭动着,一下子就将几人牢牢缠住。缠住之后,就像一个抓住了蜥蜴尾巴的顽皮的孩子,开始把人反复地在地上、墙上摔砸。
惨叫此起彼伏。
那几个力大无穷的人此时在藤蔓的缠绕下犹如刚破壳的小鸡一般,任人宰割。
他们还试图攻击那些藤蔓,雪痕亲眼看到高田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砍刀,拼命地砍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条藤蔓,可是直到他被摔得支离破碎,也未能割伤那藤蔓分毫。它那滑腻的表皮看似柔嫩,其实却比橡胶更加坚韧。
除了雪痕和少女小玲以外的所有人,都被藤蔓抓住。
藤蔓就像一条条巨蛇,把这些人越缠越紧,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喷射出来,变成一团团的血雾,就像挤爆了一颗西红柿。
谷仓瞬间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修罗场。
几人一开始还能发出惨叫声,后来就完全无声了,只有藤蔓把他们砸在地上、墙上发出的咚咚声响。
藤蔓开始慢慢地缩回地面、墙壁和棚顶,当它们完全消失的时候,没有任何痕迹留下,红光在渐渐消退,物体的表面又重新恢复了正常,木头是木头,金属是金属,就仿佛刚才的蜕皮过程没有发生过一般。
红光退却,谷仓却依然鲜红,那是血液的颜色。
雪痕当时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
当他醒来的时候,也被周围的杂乱血腥吓了一跳,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扑到了小玲姐的身边,想给她止血。
可是太晚了,她已经死去了。
当时的高小玲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而此时她还活着。
她一尘不染地站在油灯下,就像雪痕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微笑地对雪痕说着什么。雪痕听不见,但他从她的口型中读出,她说:“谢谢”。
雪痕也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梦。这是一个还原了当时真实情景的梦。
虽然这一幕那么的不科学,那么的令人难易相信,但是雪痕心里知道,这就是当时的事实。
他的记忆被这个梦补全了,但是困惑也随之而来:这些巨大的藤蔓,剥落的物体表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是如何突然变成了超人?
巨大藤蔓,为什么只杀死了那些人,而弄晕了自己?
包括这个重现真相的梦本身,又是怎么回事?
而困惑的同时,雪痕还感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对自我的怀疑完全烟消云散了:自己没有奸杀高小玲,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记忆被改写”。
当自我怀疑消失,当困惑被搁置,一种愤怒的情绪在心中如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是谁搞出这个幻境,让自己重新经历了一遍这痛苦的经历?
小玲的死亡重演,让他受到很大的刺激,所有的男孩子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心里都有一个暗恋的对象,也许自己发现不了她的重要,但是却又多年无法忘怀,就像一朵盛开在暗处的花。小玲就是雪痕心里的那朵花,虽然二人并没有过什么感情交流,但是对雪痕来说,依然是一份美好的记忆,而这个美好的记忆,被邪恶地摧毁了。两次。
就像被困在了一部恐怖电影中,偏偏他又无法醒来。
“这是你搞的鬼吗?黑影?”雪痕心怀怒意,对着虚空问道。
没有回应,黑影犹如消失了一般。
雪痕此时心境凌乱,情绪暴躁,迫切地想知道这个梦境的真相,而得知真相最好的途径就是问黑影。从雪痕醒来开始,黑影就像从没存在过一般,雪痕之前也曾怀疑过他存在的真实性,但是现在,直觉告诉他,黑影一定还在,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必然与同样诡异的黑影有联系,至少他也知之一二。
在质问的同时,雪痕又有了新的困惑:这一幕事实的重现,与黑影之前所说的截然相反。自己没有奸杀高小玲,那么也就没有被改写过记忆,进而可以得出自己也不是黑影的同胞,这对黑影“收编”自己非常不利。如果他是始作俑者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
至于手镯为什么倒计时为0还不爆炸,不得而知,但显然不再是黑影的那些话的佐证了。黑影偷换了概念,倒计时结束是否爆炸与他的记忆改写理论并没有必然联系。
黑影并不是不能对自己说谎,只是以前不愿罢了,而自己一直被他误导了。
黑影没有回应,雪痕正要继续追问,但是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不是它,是我。”
紧接着,一阵刺痛,从后背传遍全身,雪痕全身的肌肉都在那瞬间本能地绷紧了。
一把匕首的刀尖从雪痕的前胸突兀地冒出,带出一股血泉。这穿胸一刀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倒下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了心中传来一个惊叫的声音:
“不!”
那是黑影。
黑影死了。
雪痕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那鬼怪一般的黑影,刚才并不是不在,而是一直偃旗息鼓,隐藏着自己。但是现在,就在这一刀之下它被杀死了。当他死去的时候,那种痛感和不甘的感情雪痕似乎感同身受。
这些都发生在倒下的瞬间。
而雪痕也在这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本来是脸朝下摔倒,但是这时突然身子一蜷,就势向前做了一个滚翻,远离了身后暗算他的人,翻滚的时候只觉得背后一疼,那是匕首在翻滚时又被推进了几分所产生的痛感。可是为了反击,雪痕此时宁可伤上加伤。
况且胸部贯穿伤,即便在不拔出刀的情况下,又能坚持几分钟呢?死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伤上加伤也无妨!
刚一站定,他立刻逆势反冲,一拳打向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人。
无论是不是梦境,他就算拼着死,也要和暗算他的人同归于尽。
但是当他看清眼前人时,他愣了一下。
是琴。
怎么是她?她为什么要杀我?雪痕恍惚了一瞬。
可是拳势已成,如星矢离弦,再难回头,雪痕打消疑虑,一往无前地继续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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