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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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薄砚忽然在桌下探手过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手背上突然传来温热触感,阮眠怔了怔,他手指轻颤两下,可却一反常态,并没有甩开薄砚的手。

也不算认识,男人声音中添了两分沉重,但却又很笃定,不过我知道,你父亲是个英雄。

阮眠眼眶忽然就觉得滚烫,他用力点了点头,应道:嗯,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你知道吗?男人的语气更为沉重了,他低叹一声,你知道你的父亲,是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可说到这里,他重复了两遍,却都没能把后面两个字说出口。

倒是阮眠自己接过了话头,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坦诚道:我只知道我父亲,是因为出任务救人,才去世的,但具体是什么任务,又救了什么人,我母亲都没告诉过我。

是的,他的父亲去世了。

在他小学三年级那年就去世了,到现在已经快十年。

那时候他还太小,只知道爸爸是警察,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是动画片中演的那种,惩凶除恶的大英雄。

而那次意外之前,阮眠也只知道爸爸又去出任务了,爸爸临走前,就像往常的每次出任务前一样,很匆忙,但又会从匆忙之中抽出非常短暂的两秒钟,给他和妈妈一人一个拥抱,之后用沉稳的嗓音安抚,也承诺:放心,等我回来。

可那一次,阮眠没能再等到爸爸回来。

他那时候还不到十岁,甚至对于死亡都没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知,还会缠着妈妈一遍又一遍地问,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

那时候母亲无法给他解释事情的全貌,因为即便解释了,他也根本无法理解。

可等他长到了能理解的年纪,却也不愿再和母亲提起,平添伤怀。

阮眠当然也自己上网搜索过,可他父亲毕竟不是什么名人,只是很不幸,在一场任务之中牺牲掉的,普通的人民警察。

时隔太久,也早已找不到当初的新闻了。

那是一宗绑架案,男人的低沉嗓音拽回了阮眠的思绪,我女儿是那宗案件的受害人,而你父亲,就是为了救她才牺牲的。

他当时在现场,现场的惨烈他永生都不会忘记,可具体的情形,男人不愿再描述给阮眠听。

人死不能复生,知道得越详细,也只会越痛苦。

阮眠抬头,愣愣看着男人,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其实并不意外,从男人最开始说的那句,如果没有阮眠的父亲,可能他的女儿就早已经去世了,阮眠就大抵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真的等男人亲口说出来,阮眠却还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眼前人。

手上握着他的力道忽然变大了两分,阮眠垂头,看到薄砚修长食指在他手背上轻点两下,就好像无声的安慰。

在这一瞬间,阮眠竟奇迹般地,感觉到了一种心安。

半晌,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轻轻回握住了薄砚的手,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轻声开口:那您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

男人顿了一下,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银行卡,往阮眠面前推了推,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我知道对于,对于你父亲的生命而言,这五十万根本不值一提,但我还是想给,这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早在九年前就想给,也该给了。

说到这里,男人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那时候你母亲没有收下,再之后你们就搬了家,我也一直找不到你们,这次也真的算是缘分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会在咕噜平台看到你的直播。

说到这个,阮眠才恍然想起,眼前男人的第一重身份,是这次广告的资本方。

所以阮眠犹豫一瞬,还是决定直白问出来,所以您是因为这个,这次广告才会找我吗?

像是没想到他的话题会跳跃到这里,男人愣了愣,唇角勾起淡淡笑意,他坦诚道:不是,我是个商人,我找你拍广告是看重你的人气,但能借此机会见到你本人,亲自把这张卡交到你手里,我很高兴。

边说,他就又把卡往阮眠手边推了推。

可阮眠毫不犹豫,伸出一只手把卡推了回去,他摇头道: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张卡我不会收。

男人这下有些急了,他急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给这张卡只是为了感谢,真的非常非常感谢,这份感谢我们全家都会一直一直记得,但实在也想不出能表达感谢的更好方式了。

但阮眠依然没有任何动摇,仿佛这张卡里的五十万不会对他有分毫吸引,他嗓音很轻,语气却是很坚定的,您误会了,我知道您没有其他意思,但我还是不会收,虽然我还是不太清楚,当年的具体情形,但我想,我父亲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顿了一下,阮眠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他嗓音更轻了两分,就像怕惊扰到什么一般,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常听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人民警察,保护人民是他的责任与义务。

这句话阮眠真的听了很多很多次。

即便那时候小小的他,还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却丝毫没有妨碍到,这句话深深烙印在了他心底,再也不会抹去。

他的父亲,只是去尽了他应尽的责任与义务,即便为此赌上了性命。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阮眠却豁然开朗般,歪了歪头,朝男人露出个笑,语气添了两分轻快,叔叔,您就别再为难我了,这张卡我要是收了,今晚我爸一定会来梦里训我的,我挺久没梦见他了,可不想好不容易能梦一次,还要挨训。

男人怔怔看了阮眠两秒,眼眶有两分湿润,他也跟着笑了笑,没再劝说,而是直接把卡收了回去。

顿了片刻,男人还是没忍住,抬手轻轻在阮眠发顶拍了一下,沉声道:好,叔叔不为难你,不让你挨训。

不过,男人收回手,又很快转折道,不过你能不能给叔叔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叔叔再请你出来吃饭。

只是吃顿饭的话,阮眠倒觉得没什么不行。

于是这次他没再拒绝,而是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猝不及防经历了这么一场,阮眠情绪实在不可能立刻平复下来,他没什么胃口,没再吃东西,也拒绝了男人提出送他们回学校的好意,说只想自己静一静。

男人自然表示理解,他起身准备先一步离开,可离开前,却又不由多看了薄砚一眼。

看得越久,男人越觉得薄砚眼熟,他敛眉思索两秒,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讶然道:你是不是,薄清的儿子?

阮眠还没有恢复运转的大脑,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被激活了一点反应。

他惊讶抬头看向男人,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认识薄砚。

男人还在等待薄砚的回答,阮眠也不由侧了侧头,看向薄砚。

可薄砚却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转头看阮眠,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低声问:我和这个叔叔说两句,在外面等我一下,好不好?

阮眠在那么一个瞬间,其实是想说不好的,有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尖。

这种委屈大概来源于,他已经把薄砚放在了一个足够亲密,能够让薄砚知晓他的父亲,他的家庭的位置,可反过来,谈及薄砚的家庭,薄砚却想避开他。

但当对上薄砚眼神的瞬间,阮眠就立刻妥协了。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薄砚这样的眼神。

在这个眼神里,阮眠清晰读出了两分近乎哀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这章还是剧情,下章就甜甜了!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

每条评论都有看!

鞠躬,爱你们。

第42章 四十二颗奶团子

直到包厢门被严丝合缝关上,背抵在冰凉墙上,阮眠都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就是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不会想到这次拍广告的最后结果,会是这样的。

虽然他父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但是真的提起来了,尤其还是,直面这样一个,这样一个可以说,与他父亲当年去世密切相关的人,阮眠不可能不被牵动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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