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凰(1 / 2)
期末考试过后, 临启中学的惯例是其他年级放假, 高二留在学校里补上一个月的课。
学校里只剩下一栋教学楼亮着灯, 学生每天踏着朝霞走进嘈杂的教室,踩着静悄悄的月光回家,提前感受高三的时光。
江窈在学校里专专心心地学习, 沈绎也会在平日里的闲暇时间研究一些甜点做法, 带给江窈以改善她在学校里的伙食。
沈绎这个人似乎没什么不会的,不光学习能力很强,做饭这个技能也被他满星点亮。
一周内, 江窈尝尽了他新学做的柠檬派、华夫饼、草莓蛋糕以及玫瑰蛋挞。
包装是精致的纸盒,里面的每一样点心都很贴合江窈的口味, 好吃到让人无可挑剔。
八月初,高二放假的时候,韩苑要工作走不开, 江绍林来帮江窈搬了东西回家。
他照旧是沉默冷淡的严父人设,和江窈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语言交流。
只是在江窈提着笨重的行李箱下楼梯的时候, 江绍林抱着她的书箱, 突然开口:“搬不动就放那里,我等下给你拿。”
江窈摇了下头:“没事。搬得动。”
江绍林却强制地拿走她的行李箱放在一边, 态度很坚决,“你先去车上坐着。”
江窈的手上空了出来,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低垂着头, 也没说话, 沉默地走出了学校,坐上江绍林的车。
江窈把额头靠在车窗上,阖上羽睫,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个时候韩苑离开了她许久,一直是江绍林将她带大。
他很多时候对她没有多少耐心,甚至可以说是很凶,对她不好。常常在教训完她后让她自己呆在房间里反省写检讨。
小时候的她一身的傲骨,咬着牙宁愿被打到全身乌青也不跟江绍林承认错误。
但江窈也清楚地记得,在小学时候的一个暑假,她回了爷爷奶奶生活的小镇,那一年夏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雨水漫到膝盖,浸没街道,车辆无法通行。
那个下午,她上完补习班,望着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难以言喻的酸涩心情,以为不会有人来接她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补习班的门口等了许久,最后是江绍林撑着伞跑来,背起伶仃瘦小的她,回了家。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撑着伞,穿过大街小巷。
也是江绍林在有被江窈拒绝的男生恼羞成怒指着她骂她是“没妈养的孤儿”的时候来到学校,不由分说就径直给了男生两个巴掌教他做人。
那时候的小江窈未经世事,被江绍林以一种强大坚固的姿态护在身后,竖起一堵城墙,隔绝世间的恶意。
纷杂破碎的回忆片段涌来,有眼泪猝不及防地砸下,落在手背上。
江窈胡乱擦了下眼睛,降下车窗,隔着一条街道,她看见不远处的江绍林拉着她装满了书籍的厚重行李箱走过来。
烈日骄阳穿过青绿色香樟树的缝隙,地上有斑驳陆离的光影。江绍林走在无数和他一样平平淡淡身为父母的人群里。
江窈隐隐约约察觉到,那个男人似乎是真的爱她的。
只是太多时候,用了她一种最无法接受的方式而已。
沈绎已经收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八月底就要去新的学校报道。
韩苑也在短短的二十多天暑假时间里给江窈报了理科的三个补习班,这样一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还好的是沈绎每天晚上都会跟江窈连麦,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白日里再为她做好吃又好看的点心。
沈绎要走的前一天,江窈去他家里要了他的校服和两件体恤。
沈绎生得高挑,他的校服外套穿在江窈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好在江窈也不甚在意,抬起手臂站在他跟前问他:“好看吗?”
“好看。”沈绎往前走了一步,顺势把她抱进怀里,“你最好看了。”
江窈靠着他的胸膛,一时语塞。
半晌,她幽幽地问:“你哪儿学来的这些哄女孩子开心的话?要是被附身了你就眨眨眼睛。”
沈绎默了良久,拍拍她的头发:“是真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最好看了。”
江窈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却又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你去新学校里不准看别的女生,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也不许和她们说话,不准给她们你的联系方式。”
江窈凶巴巴地说完,想不到还有些什么别的东西了,于是总结道:“总之,就是不许和别的女生关系好。”
她把手臂环在沈绎的脖子上,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表情严肃,眼神很认真:“你是我的,知道吗。”
沈绎看着她,突然很浅地笑了一下。
红唇素齿,温软无害。
这一笑,让江窈故作高冷的表情瞬间瓦解。
脑袋空白的那一瞬,她听见沈绎附在耳边的低语,对她说。
“知道。”
“你的。”
a大军训历时一周,军训完毕的那一天,临启中学也迎来了惯例中的开学考试。
第一次理科综合连考,江窈在物理一道大题上花了过多时间,导致最后的选修部分来不及写完。
分数出来的那天是九月三号,江窈第一次跌出年级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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