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1 / 2)
金秋九月, 桂花飘香。今年的中秋的国庆假期刚好重叠在了一起。
临启中学向来不占用太长高三学生的假期, 秉持着良好的传统理念, 该放就得放,该玩一定玩。
所以当非毕业年级放了足足八天长假的时候,高三也有五天的假期。
放假那天正好是星期五。
江窈头天晚上有点失眠, 两点过才睡着。下午最后一节课被换成了自习, 张泽涛开会去了,江窈困得不行,也不忙着写作业, 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教室里安静的针落可闻,下课铃声奏响, 江窈的起床气一上来,捂着耳朵就把头埋进臂弯里。
夏晨去喊她,她头也没抬, 闷闷地“嗯”了一声,看起来真的是极困的模样。
夏晨细心叮嘱了她让她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江窈只在她说完后良久才发出一声简短的“嗯”, 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夏晨无奈,被自家母亲催促着, 只得先行离开。
教室里很快只剩下江窈一个人。
沈绎还在高三的教室里,他握着手机,给江窈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明明在昨天晚上才跟他说下午放学要和他一起走, 要一起去看灯会。
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爽约。
沈绎皱起眉头, 心里即刻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念头。
他单肩背起书包就往高二教学楼那边跑去。
高二一班在二楼, 教室里的灯还没关。
沈绎走过去,看见江窈的那一秒,心里不安的大石才瞬间落地。
江窈趴在课桌上,睡得安静,像只清瘦的猫,看起来样子有点乖。
沈绎失笑,俯身亲吻她的额角。
江窈感受到了,她揉了揉眼睛,入目是沈绎那张熟悉的脸庞。迟疑三秒,思绪回笼,她才缓缓记起还有灯会这回事。
江窈猛地直起腰板,看向教室前方的挂钟,已经放学半个小时了。
她不太敢和沈绎对视,于是低头,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指尖,细细抚过,嗓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软糯:“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呀。”
“不久。”沈绎笑得温柔清浅,“走吧。”
江窈不敢再耽误,连忙收拾好书包,两人一起刷了校卡走出学校。
回家各自洗澡换好衣服,大约七点钟,江窈坐电梯下楼,沈绎已经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她。
她穿了jk制服,长发扎成低低的双马尾,戴了顶鹅黄色的贝雷帽,匡威帆布鞋,少女气十足。
沈绎视线扫过她的百褶裙摆,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江窈把外套接过,搭在手臂上,没穿:“你不冷吗?”
“不冷。”沈绎说,“本来就是给你的。”
江窈其实不冷,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听话地套好衣服。衣摆很长,垂到大腿,江窈的整个手都包在袖口里。
她轻轻嗅了嗅,很淡的味道,让她想起平日里那道安静清冷的月亮,寂静挂在树梢。
是独独属于沈绎的香味。
沈绎和她一起去吃了冒菜,店面宽敞干净,摆放着绿植和烈火鸟雕塑。
江窈咂舌,吃个接地气的冒菜都能吃出一种贵公子派的矜贵气质。
灯会开在了一个古代诗人的故居,穿过窄窄的青石板小巷,就到了大门口。
沈绎去买了票,两人跨过一道木质门槛,就正式进入了园子里。
天色已经全黑,园子里灯火辉煌,游人如织。
树与树之间牵起细细的绳,摆放了五颜六色的灯笼,大多都是民间艺人用竹子编后型,再用纸张糊上去。
江窈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好看,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穿过雕花石拱门,湖边的桥上有人在卖灯笼。
江窈看着那个玉兔形状的灯笼,细细观赏了好久,睫毛弯起,灯光在上面撒上碎金色。
沈绎转头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穿着深蓝色的旧衫,笑得和蔼,报了个价,说:“小姑娘眼光好,那个玉兔今天卖得最多。”
沈绎正要付钱,江窈抢先一步把钞票递给老板。老板看得出来这是对小情侣,怎么说也不肯收她的钱。
提着灯笼走了老远,江窈才恹恹地说:“你这样一直帮我付钱,我会过意不去的。”
“而且,”她瞪大了眼睛,鼓起腮帮子,“这样还显得我特别拜金,我又不喜欢你的钱,我明明自己可以买的。”
沈绎眼睛里含笑,停下脚步单手捏了捏她的脸,认真对她说:“都是你的。”
江窈鼓着气撇嘴,“万一以后不是呢。”
“不会的。”沈绎敛睫,牵住她的手,“永远都是你。”
江窈看着沈绎清瘦干净的面庞,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
她动了动手,和他十指相扣,指缝都被填满。
沈绎的身后是高高悬挂着的满月,灿黄明亮,在夜里泛着微光。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江窈牵着他,眸光轻柔,轻声道:“我知道啦,走吧。”
穿过八角亭,人群在鹅卵石道上猜灯谜。
每个灯笼上都用毛笔写了字,下面挂着小小的木质牌匾,藏在流苏里,都刻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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